2019-11-06东方尤努斯之果的魔鬼之变

说到标会,有人拿它和孟加拉经济学家尤努斯发明推广的农村小额信贷相比,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可以得个诺贝尔奖,盛行之时堪称东方尤努斯之果。相信东南沿海特别是福建和浙江一带的朋友并不陌生,应该不少人还积极地参与其中。

其实标会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唐宋时期,古语有云:“凡中、下层民众不能无缓急,有了缓急,因一时周转不灵,得不到现款,于是有合会之举,仰求亲友帮忙,以助其成”。它主要依靠熟人关系绝大多数是一个村或者一个地方的社会群体所建立起来的信用,以会头为首组团筹资,用以解决各家庭或者会脚企业临时性的经济困难,是民间自我衍生出来的互助金融活动。因为操作简单便捷、标息收益又高于银行当期存款利息收益,对于标会的人又是摊到每个月还本息,还款压力轻,所以很快成为一种民间较为流行的投融资渠道。曾在一定时期对商业发展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尤其流行于江南,以福建、广东、浙江、台湾地区为甚。

不过话虽如此,对于标会的发展以及相关的法律问题却少有人能洞察透彻,也就给一些善于挖坑设陷阱的“猎手”可乘之机。今天财哥就来给大家说道说道,至于帮助过的那些解开套绕开雷现在正撒欢在阳光大道上的老伙计们,没事的时候就多请财哥撸撸串,多想想是谁拦住了你袒胸露乳勇闯火海刀山。呵呵。

“民间标会”也有人叫“互助会”、“合会”,组织发起人叫会首或者会头,参与人叫会脚。一个标单由一个会首和数名会脚组成,为了方便大家理解。以一个有10人参加的“月标会”为例:每人每月缴纳1000元,总共产生1万元的基金。由参加者“竞标”,出标金最高的“会脚”可以拿走这1万元自由支配,标出后变“死会”(即不能再竞标),然后每月付给“会脚”们相应的本金和利息;每月标一次,直到每个人都“竞标”过一次。这只是其中一个形态,还有各种各样的变化体,总之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借众人之力解一己之急,众人得本息,自己愁眉疏。有木有一点众筹的赶脚。嘿嘿。

当然这和早几年盛行的P2P、资金盘、互助盘、传销盘还不同,人家好歹有人背书还有信任基础(至少人住在哪里、家几口、收入怎样、家庭背景如何还是知道滴),有干点正事,和纯骗还是有本质区别的。都说经济环境不好易生诈骗和盗抢,盗现在是走不通了,马爸爸的移动支付搞得小偷都失业了。前阵子不有这么个旧闻嘛,说一个小偷,入行20年,蹲了好几次大牢,屡教不改,最后一次被抓发誓再也不做小偷了。搞得警察蜀黍都哭了。原话是:现在大家基本都不会在钱包里放多少现金,都是扫码支付或者刷卡,10个钱包有8个是里面没钱。手机又拿在手里玩,想偷都没得偷,以前一天能赚一两千,现在两三天都开张不了,还干什么,回家种地算了!

那么只剩骗和抢了,抢可是体力活,会耍这些小聪明的人,那正经八百地要选脑力劳动咯。所以,这些年来,标会的本质也有些变了味,除了很小一部分确确实实心术正、想干实事、原则性极强的会头组的会还在运作(你也保不齐中标的会员冷不丁给你俩王炸啊)。剩下的就基本上可以定性为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择机爆雷跑路的了,更狠的不止是骗生,熟人骗熟人一样玩到飞起。有些看官是老玩家可能会说,不会啊,我都入了几个会也好几年了,资金也都挺安全的。恭喜你,一首《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你》送给你。会头可不会把真实的账面信息告诉你,人家拆东墙补西墙的窘境也不会让你察觉,何况多数还只是凭口头约定进行交易连个字条都没有,更别说就算签了《资金互助会合同》,一旦炸了锅你照样没辙。这年头,没有过命的交情,你和这些人谈兄弟情义、海誓山盟,那只能再送你一首《凉凉》。人性都是自私的,一旦事发想得都是先救自己,至于顺口一说的“兄弟”能值几毛钱?!倒会的事早已不是什么新闻,而且有往金额特别巨大的趋势蔓延,在全世界都不好过的今天,更是迎来了它的至暗时光。

2015年12月,泉州鲤城区吴某军组织的“标会”倒闭,截至2017年8月,尚有265名群众的“入会”款13492360元未能归还。2017年12月初61岁依姆熊某组织福州市长乐区松下镇村民参加民间“互助会”——8班“互助会”,共向村民和外来务工人员吸收存款加会款8876万多元。2018年1月福州连江城关的凤尾路一家不起眼的便利店的关门引起轩然大波爆出8000万标会倒会,会头便利店老板疑似跑路。

事发闽东小城福安,一名男子因“倒会”主动到福安市公安机关投案并寻求保护。随后,一场由“倒会”引发的金融连锁风暴迅速席卷全城,据最统计涉案金额已超9亿,最后的金额可能超过这一数字,仅会首就有160多人,报案登记的直接受害者逾万人,当地大部分家庭被卷入,不少因此破产。

诸如此类的倒会事件简直数不胜数,随便一搜满屏皆是,受害人不是妻离子散就是家破人亡,难道政府就不管吗?在这里需要从三个方面去阐述。

首先是,自上而下的官方态度。对于中央高层来说,民间融资需求旺盛得不到及时满足,放宽市场准入是必然趋势,因此也有意利用和规范民间金融的安排。虽然上峰的初衷是好的,到了地方,作为政策制定者的部委和地方政府那就两说了。它们对于标会这个历史产物是爱恨交加。一方面,标会的确刺激了地方经济发展,另一方面规模太庞大的标会又难以监管,出了事还得政府来兜底。嫌麻烦的就来个一刀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前除了温州市在2014年实施的《温州市民间融资管理条例实施细则》有对其民间借贷性质的认定,其他地区都没有给予标会明确的法律地位,福建某些地方政府更三令五申,明确指出“向社会公众即社会不特定对象吸收资金”的标会属于非法集资行为,组织和参加此类标会并不受法律的保护。因此倒会很难通过民事诉讼的方式解决。法院一般情况下都慎接倒会案件和涉会人员案件。

其次,法律定性。在我国,法律虽然没有承认标会的合法性,但也没有具体说明其违法,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目前标会一般可以分为两种,一种主要用于解决会脚生活消费比如婚丧嫁娶碰到的资金融通困难的消费型标会,一种纯粹以营利为目的的标会,现如今后者居多。对于消费型标会基本是小范围非熟不借,风险相对可控,出事的基本都是营利性标会。民间标会中涉及的犯罪类型主要包括以下几类:

1.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

指违反国家金融管理法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或变相吸收公众存款,扰乱金融秩序的行为。

2.集资诈骗罪

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违反有关金融法律、法规的规定,使用诈骗方法进行集资,扰乱国家正常金融秩序,侵犯公私财产所有权,且数额较大的行为。

3.诈骗罪

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

而对于上述三类罪名所非法吸收的资金,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办理非法集资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属于违法所得。并且吸收的资金向集资参与人支付的利息、分红等回报,以及向帮助吸收资金人员支付的代理费、好处费、返点费、佣金、提成等费用,均应当依法追缴。

在实务中,法院对于标会的裁判规则也是倾向性认定其为非法活动,大部分会驳回起诉,如果选择退而求其次的通过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法院亦不会受理。所以在处理标会法律关系时,应双管齐下,在提起民事诉讼的同时,时刻关注刑事案件的进程,适时提醒法院对于受害方的追缴、退赔请求。

再次,会首和会脚双方心理博弈。前面也说到了,对民间“标会”中违法人员的量刑,目前是按照刑法第176条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来论处的,对于一般的违法人员,基本上是在3年以内,即便是数额巨大的,也顶多判刑10年。处罚过低也造成了非法人员的有恃无恐。所以有的会头就会抱侥幸心理钻这个空子,我没钱了我就拼命标会,不行了,我倒掉,大不了就坐几年牢吧。而对于会脚来说,一旦发生倒会他们的诉求很简单就是想拿回投入的会金而不是希望司法机关只是将人一关了之。他们也知道一旦法院立案并判决执行,会首所筹集的会金很有可能被视为非法所得遭到没收,这样的结果是他们不想看到的。因此,被欠款人多是希望法院立案介入,对会首形成威慑,同时又能够给欠款的会首调解或取保候审的机会,让会首们尽可能多地赔偿他们的损失。从而为了保险起见,在一开始就和会首串通,通过写假借条或者欠条的方式达到以借贷表象掩盖行标会之实。想当然地认为,大不了我还可以通过民间借贷纠纷之诉来捍卫自己的六个钱包。NO,NO,NO,财哥只能说你还是太年轻。看看下面的裁定,你会惊出一身冷汗。

所以在这里还是友情提醒,各位看官尤其是有参与做会的盆友们,擦亮你们的双眼,“真标会”虽好,可不要贪杯哟。一个完全建立在个人信用基础上的金融玩法,就好比一只叼着火柴进入炸药库的老鼠,会不会炸纯属天意。但是近几年来,民间标会已经演变成不法分子骗取钱财的投机工具,你还要说自己神龙护体,财哥也拦不住。手头拮据的人建议就不要玩了,对于这辈子穷到只剩下钱的主,实在忍不住,那你最好还是对参加的标会做个全面细致的了解,尤其对会首情况(包括资产及信用度等,能把他祖宗十八代查个底掉,活该你赚钱)调查清楚尽量将风险降到最低。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欢迎关注“财哥普法”,有事您说话,财哥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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