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说起木心,也看见很多人对此感兴趣,希望多介绍些。百科无需经我的嘴,就说些我听说过的想说的话。
第一次读木心是《同情中断录》,从梁文道那知道这书,一句“本集十篇,皆是悼文,我曾见的生命,都只是行过,无所谓完成”震撼了我,那之后读《文学回忆录》到《哥伦比亚的倒影》、《巴珑》,看了些许之后对他敬佩之情更胜。
木心的文章首次被发掘于20世纪80年代的台湾,近些时候才在大陆被发现。他的文字展现了一种可能性。他继承了中国古典传统文化,继承了“五四”的东西又没有受到政治的八股文影响。他一个人一路写下来,东西方文化融汇,让我们看到当年的文化传统未曾中断,或许就是木心笔下的样子。
木心是美男子,骄傲典雅,和王尔德很像。王尔德说美是天才的一种形式,实际上还高于天才,因为美不需要解释。木心也说过类似的话称“美貌是一种表情”。艺术家对美总是执着。
他的文字简洁意深,平淡而充满哲思,不故作深奥却也不作平常语。他把书当书读,把字当字写,颇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派。而他的造诣也非只文学一面,登上峰顶的人可以看见更多的峰顶,他在书画音乐上皆有所精通。
《即兴判断》是他的散文集,“轻轻判断是一种快乐,隐隐预见是一种快乐。如果不能歆享这两种快乐,知识便是愁苦。”
这一次他没像王尔德笑谑艺术的本质就是无为。他平淡的将他和真理的全部骄傲摆放于乐土,告诉后辈还有另一条出路可走。
所知越多,所见越丰富,这世界的愁苦便纷纷涌来。世界的愁苦太繁杂厚重,一个人的感情是无法承受这样多愁苦的,即使只是同情都一样承受不来。可惜这条出路又多是回头路,哲思隐含的忧思总是抽不离。
书中有很多新颖的哲思观点和批判,一段批判艺术和大众价值的话我记得很深,他说“艺术分好的艺术和走运的艺术。然而大众的价值判断,还是负之走运的艺术的,大众以为被少数精明人肯定的艺术与自己喜欢的艺术是一样东西,他们全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不成功却走了运的东西,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他们喜欢的了,于是,那不成功而走了运的艺术就大走其运了。”在如今互联网信息爆炸的时代,这话更为受用。
他六十岁回到家乡乌镇,一个人站在街上想这一生都是活错了的。他终究孤独,他爱耶稣,爱巴赫,爱老庄,他爱的人也孤独。哪有生错时代这说法啊,时代与时代本质并无差别。即使放在古希腊,重视真理的古希腊又如何呢?苏格拉底每与学生友人长谈,最终学友总会疲惫而归。知己啊知己,他终大笔一挥,改了欧阳修的诗,“书多未曾经我读,事少可以对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