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9年前写的老文
我叫卡色其,听起来像条鱼的名字。是个像男孩子的女孩。好苍白的开头,于是我默哀三分钟,因为此米不喜欢苍白的文字。
秋天是值得怀念的,特别是干净的秋天。天空总是没有飞鸟的痕迹就会怀疑他是否飞过,就像现在我飞快冲刺摩托车与尚带有夏天味道的马路擦身而过,留不下些许奔驰的余热。于是发现速度的征服不会改变丝毫忧伤。然后调头向北去此米家,享受极速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却抓不住的失落。拼命加速。
和此米认识两年了,她很忙,怎么形容呢?她超喜欢我的摩托车,因为够速度,可除了她,我的车没人敢坐。还有就是我写的东西她从来不看一眼。他一直忙着学习。我说如果干掉熊猫她就是国宝,可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牛顿的魅力大,一点也没有。
我说我要去云南,那个图上距离和我的城12.12米的遥远边陲。而她说她只会留在这里。我把眉头皱拧了,她只说:我的世界你不会懂。我痞子似的笑了,说你少恶心我了。然后没人的时候我还是哭了。似乎不遥远的未来我们会离开, 无法抗拒。
我们都非常享受速度,因为怕时间会悄无声息离开。有些太遥远的东西始终奢求不来。“你真是个怪孩子。”她总是这么赤裸裸的形容我。如果非要具体到每件事情上的话,她最常说我的就是我总是吃一样的饭菜,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没换过。于是我特想告诉她我没有味觉。可是两年了我还是没说。在她看来吃两年一样的饭菜是相当伤胃的,而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某一天他发现这个秘密,然后把她认为好吃的东西摆在我面前。始终等待。有种不渝的精神在里面澎湃。
终于在某个雪花失落的瞬间,我的车子报废了,连我也差点报废掉。我每天神经质的看着医院的天花板,怀念我的摩托。怀念我过去认为相当刻骨铭心的爱情,然后惊讶的发现那男人远比不上我的摩托车。此米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她照顾我,可她就不劝劝我,我知道她全都知道,关于我那些拼命放大以及稀释的悲伤。
可她就是眼睁睁的看我难过的想要死去,她只说快好起来吧。然后继续吃她的饭。我实在忍不住了问她,“我这么难过你就不能劝劝我说那人渣不值得我这么糟蹋我自己?”此米只是看了我一眼,接着吃她的饭。并嘟囔着说:“自己都知道还非要我说,神经病!”我一兴奋喷了她一脸饭,哈哈大笑起来,她却严肃的说,反正我说了也没用。我实在明白了一点,知我者,此米也。也深刻的明白了另一点,时间不复会,往事不可追。有些失去了的只能被我泛黄的怀念。仅此而已。
那男人离开了。没什么好可惜的,我可以当他没来过。可是摩托车的碎片惨烈的告诉我它功成身退了。我只好凑钱买了辆新的。此米说喜欢原来的那辆。我说型号一样。然后我还是默默的难过了。不过幸好我还是有辆车的,即使不是原来的那辆。最起码他们的本质是一样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我拉着一车报废的零件到此米家,说我男人可不可以先暂存在你家?然后我拿着仓库的钥匙埋葬了我曾经心爱的摩托车。再然后,我们在外面磨合了一夜的车,在山路上、在高速上、在天桥上……整夜整夜疯狂的奔驰,我说过我们习惯风呼啸而过的壮烈,仿佛只有拼命追逐才不会被抛弃,不会寂寞。可是路程越追越远。
路费多少钱?
火车票和机票一样吧。因为我们距云南太远了。
我不去看你了。
我猜到了。早就猜到了。你要给我写信。
会的。
时间与友谊是相当玄妙的东西,当他们触碰在一起时,也许不会有想象得那么悲伤。
终于我自己去了解云南,那个令我梦寐的地方。最后的要求是希望她能够给我写信,我怕寂寞。她说她会每个月一封的。可是我没有告诉她我不会回信给她,我怕那种窒息的失落,一望无际。我说等我回来。她说好,我会一直等着你。
然后我们接着走没有走完的那条路,青春在泥泞的驰道上打马而过。春天来临的时候我会乞求上天,四年过后,请让我们接着走没走完的路。永不离弃。无论如何,我都明白“永远”是个令人望穿秋水的东西,我都明白没有人会陪我到最后。可是我心中会永远有此米,或者我更希望我在此米心中。
身边有人在停留,有人在离开,即使我很珍惜每一个人也要更现实地让自己明白我谁也留不住,最终他们或她们会离开,而我始终不忍在这句话中加上肯定或绝对的词,因为我明白我还没有那么坚强。在曾经一些慌乱的岁月里,我挣扎过,我努力地想要挽留些什么人。只是最后灰头土脸的我笑着哭了。再后来明白了,其实人应该看开点或者说麻木一点。
不过总之,如果你的青春也如此挣扎过,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