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消极情绪,只有对情绪的消极认知
认识你自己,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我们可以思考和发问,来认识自己,也可以通过外部世界的反馈,来认识自己。
但这样就能足够认识自己了吗?也许未必。
在我们的灵魂或记忆深处,有一些不可碰触,或者说,你不愿碰触的部分,比方说,恐惧。
人学一切东西都学得很慢,唯独恐惧,学得最快。
举个例子。假设有一天,你踏进电梯,门关上后,电梯突然从20楼,迅速地坠落。电梯的保险开关及时打开,最后你幸运地活下来,这时候,你就留下了一个恐惧的印记。可能很长的时间里,你不会再去乘电梯了;即便你之后缓过来,终于鼓起勇气,再一次踏进电梯,你仍会心有余悸。
恐惧不仅学得快,学了还不容易忘记。甚至有的人,一辈子就活在恐惧的记忆中。这些恐惧,会成为他人生的最大限制。
我曾经有一例咨询个案,小希,年近40岁的她,仍然单身,因为她有一个听上去诡异却十分严重的恐惧:害怕看见戴黑框眼镜的男性。
每一次见到戴黑框眼镜的男人,她都分外紧张。一瞬间,她会心跳加速,汗流浃背,如果她和这位男士距离很近,甚至会全身发抖。
有几次她去谈对象,一开始都很顺利,但一旦对方拿出或戴上了他们的黑框眼镜,她就会开始“发作”,这种奇怪的表现,也让后续的发展无疾而终。小希很痛苦,也很不解,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帮她做了几次催眠,回溯她的过去。一开始,小希并无异常,随着催眠的深度慢慢增加,小希开始全身发抖,不断喘气,她眉头紧皱,额上接连冒出豆大的汗珠。在催眠的状态下,显意识下去,潜意识上来,很多原来忘记了的事,开始一一浮现。
我坐在小希的身旁,带她进入最深层的记忆,领着她回到过去。我逐一询问、排查、引导,小希越来越放松,也越来越打开,直到碰触到了她那段封存已久的记忆。
原来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大人要去上班,就把小希放到托儿所。每到中午,小希睡午觉的时候,都有一位叔叔,对她格外地热情。记忆中,叔叔时常抱她、亲她。叔叔有时候还会把她放在大腿上,然后把手伸进她的裙子里。当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很不舒服,有一种“生病了”的感觉,想要逃跑,又无法挣脱。
小希还在深沉的催眠状态中,她看到的是她深层的记忆。我看到的是她脸上逐渐增加的恐惧,越发强烈的身体反应;我抓住这个机会,跟她说:小希,你别怕,我都在,你很安全,现在你抬头看一看,这个叔叔长什么样呢?小希说:脸已经看不清了,但很清晰的是,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恐惧的源头被找到,我用催眠的方法,帮小希清理了这个恐惧。原来让小希一直恐惧的,并不只是戴黑框眼镜的男人,还有这段可怕的记忆。
小希活在恐惧中,直到有一个引爆点,把她掩藏的记忆炸出来,随之被激活的,还有当年的恐惧。
很多恐惧的人,只是不知不觉地活在了恐惧的记忆中。记忆可能被埋葬,也可能被遗忘,但恐惧,却一直都在。
在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无论是家庭、学校、社会,还是我们自己的经历和体验,都或多或少会在我们记忆里,种下恐惧的种子。很多人想去克服恐惧,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人为什么恐惧呢?恐惧的种子又为什么会被种下呢?
其实,恐惧不需要被克服,只需要被理解。我们以为恐惧来自未知,事实上,恐惧来自无知。我们不了解恐惧,所以我们才恐惧。
正因为恐惧来自你的大脑,来自你的身体,来自你的心,或来自与外界事物的接触,简而言之,恐惧都来源于你自己。
如果你能重新认识恐惧、理解恐惧,你的恐惧就会逐步减少;仅仅是理解的本身,就足以让人突破了。光是从“不知道”到“知道”本身,就已经重塑认知了。而且,当你尝试去理解的时候,感性脑下去、理智脑上来,这个“认识、思考、分析和理解”的过程,便会让恐惧感逐步减弱。
头脑的运作机制就是如此简单:你用注意力来思考,你就没有注意力凌乱。你用注意力来期待,你就没有注意力恐惧。
心是个容器,悲伤装太多,快乐就没有空间了。
总而言之,降低甚至消除恐惧,有3个简单的方法:重新定义,理解系统,脱敏训练。3个方法的本质,都是对恐惧的重新思考、认识和理解。比如,人活着的时候,有三大恐惧,分别是:①恐惧失败,②恐惧分离,③恐惧孤独。
对失败的恐惧,是绝大多数人的限制性信念。这个信念会让我们止步不前,会让我们因为“恐惧失败”而停止尝试去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那害怕失败的根源性原因是什么呢?是你真的会失败吗?显然不是。
原因是,你定义了什么叫作“失败”。你身边的同学、朋友、家人,甚至老师,无时无刻不在鞭策你,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你终有一天会成材、会成功,反之就是失败。于是,你头脑中便有了“失败”这个负面的词汇,有了对“失败”的定义,自然也产生了对“失败”的恐惧。
所以,我们用重新定义的方法,恐惧就会不翼而飞。我们可以把所谓的“失败”,重新定义为“经验”,你经历的每一次未成功,都是经验,而经验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你离成功更近一步。
如此一来,没有所谓的“失败”,自然就没有对“失败”的恐惧。
其实,哪有什么所谓的失败呢,只是结果暂时未如理想,这一切,都是经验;而你需要记住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用的经验。
这些经验都在尝试教会你点什么,以便让你成长得更快、做得更好。
这种定义和理解的方法,你可以举一反三地辐射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你和心爱的人分手了,跟朋友倾诉时,你会说:我失恋了。然后你会觉得很痛苦。“失恋”这个描述,说白了,就是你认为你在恋爱上失败了。有“失恋”,当然有“失恋”对应的“痛苦”。如果你不再用“失败”来定义,而用“经验”来定义呢?结论就会变成:恋爱,要么得到,要么学到。你发现了吗?不管是“得到”,还是“学到”,你都得到了。
有没有发现,你已经不恐惧失败了!因为你已经重新认识了失败。那对分离和孤独的恐惧呢?要知道,人只要活在这世上,他并不是单独地活着的,他总是以各种方式和万事万物连接着。如果你能正确理解这句话,你就会知道: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分离,我们总是连接着。
哪怕你只是独自在家里,躺在沙发上,看着这本书,你孤独吗?并不!你看,你与沙发连接着,你与我连接着,你也与成千上万同时在读这本书的小伙伴连接着。你以一种连接的方式活着,你并不孤独。
我曾在微博上说过:想要走出平凡,必先走进孤独。这儿说的孤独,更多的是一种自我观察的状态,意思是你要变得与众不同,你必须享有一段不受打扰、独自努力的时光。而独自努力,通常倍感孤独,但是,只要你想一下,这个地球的60亿人里面,一定有一个人,他在远方,他在异国他乡,他像你一样,付出着如你般的努力。如此一来,你便不再孤独。
认识了自己,理解了自己的系统,再用这个系统来理解分离、孤独,你就知道:世界上没有分离,你也不会孤独。这时候,你看看,你还恐惧分离、恐惧孤独吗?
说到恐惧时,还有一种恐惧,是对一个具体事物的害怕。比如有人说,我怕狗;又比如有人说,我怕当众做演讲。解决的办法是脱敏训练,全称“系统脱敏训练法”;这个方法的原理是:循序渐进地降低人对某个事物的恐惧。
我的发小迪迪,她怕狗,从小到大,怕了20年。只要把狗带到她的面前,她就会浑身颤抖。我怎么帮助她呢?
一开始,我给她看看狗的图片,她觉得挺可爱;然后,我给她讲一些狗狗的故事,她觉得有趣;进一步,我带她去看忠犬八公的电影,她泪流满面;接着,我带她实地看看狗,但只是远远地看,让她听听狗叫、看看狗跟主人们的互动;最后,我牵来了我家的秋田,她一开始有点犹豫,不敢碰;谁知道傻秋田一过来,就卖乖蹭腿,她后来竟不自觉地伸手摸摸了它,秋田也很配合地做出一个舒服的表情。
一个月之后,她已经不再怕狗了。她还养了一只萨摩耶,每天生活在一起。
你很难想象,一个月前,迪迪见到狗,害怕得半死不活;现在的她看到狗,爱得死去活来。
不妨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你也能放下你生命里的一个恐惧,你的人生会打开怎样的可能性呢?甚至,如果有一天,你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你的人生将会怎样?你是不是能用更优美的姿态,去拥抱你的生命呢?
而解决害怕演讲的问题和害怕狗的问题一样,只需要循序渐进地降低恐惧。当然,如果这个人只是“害怕演讲会失败”,就用上面说的“重新定义”好了。
现在,你就可以马上利用上面提到的方法,来检视自己,帮助自己降低在某方面的恐惧了。
你总需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更进一步。要是你问:我可以用这些方法来帮助别人吗?当然可以,但请记住,帮助别人有一个前提,就是:对方愿意接受帮助。你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更没有必要去叫醒一个真睡的人。
凡事都有其真相和本质,我们需要的是发现和深思。
而恐惧的真相是:大多数你害怕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绝大多数你害怕的事情都不存在,而所有你害怕的事情,它的本貌其实都不可怕。
记住,恐惧是学会的,我们同样能学会的是,不再恐惧。
而你的本真,就是无所畏惧,你的本能,就是无所不能。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消极情绪,有的只是对情绪的消极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