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做自媒体,会得到前辈同行或者学弟学妹的称许,总觉得过于溢美。偶尔有运营者之间的切磋和分享,问起经验,我也照实说:干货其实就那么几条,其他无非坚持、试错、坚持试错而已。
其中一些人,满以为我私揣秘籍不肯坦露。在他们的成功学里,捷径的神圣地位无可撼动。而我却坚持,世间最幸运的,是自知幸运的人。
2011年那会儿,我即将从大学滚蛋。按流行的说法,现在找工作流的泪,就是当初选专业时脑子里进的水。开句玩笑,新闻传播本硕连读,我的脑水位,一涨就是7年。偏偏,为了留出写作的余地,还执念要投身媒体。
彼时,在魔都一家报社实习。愿意用心,也备受优待。眼看校招在即,却得知当届开始,数年不进新人的消息。年轻人矫情,除了“非战之罪”的自以为悲壮,当然是连绵的怨气。
翌年,选定如今所在的报社,入职之后,是略为漫长的夜班轮岗。因为部门未定,尚属见习,心思多少飘忽。焦躁的时候,和相熟的同级跑到左近的商场门口,夏日的晚风吹过,极速的出租车开着大光灯,唰唰地在身边穿行。说过些什么,早已模糊难辨,只记得满世界都愁云密布的惨淡和压抑。
回头看看,一心想要的,未必就会得到。刻意闪躲的,也常常避之不及。就像许冠杰唱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一层,要亲历留不住、求不得,才真的懂。
而积极来说,付出皆有回报,只是未必按期望的节奏和效果显形而已。所谓功不唐捐,此刻种念,他日必有花开。
开公众号之初,写作的方向与本职工作毫无关联。每天忙完主业,总想着再攒些头绪,记录成文。当时后台虽只有数千人,可交心的热络,却一如现在。这些“天使投资人”投注的情感,支持我一路走来,写了热文,出了书,还做着更大的梦。
公众号的初衷里,从来没有纸媒危局另辟蹊径这一条。可甚嚣尘上的新媒体转型风潮,好像也把微小的个人裹挟进去了。太多人扰攘着广告额、发行量暴跌,技术更替导致战场转移,传统媒体的冬天仿佛异鬼压城的北境,漫无际涯。
我的经验是,无论个人抑或团队,技术拓展了渠道,反倒给内容以更大的空间。持续地展示真实的自己,一定能找到圈层所在。只是,个人的努力,难免掣肘于庞大的惯性罢了。也许机构化的媒体确实步履维艰,可媒体人,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解放。
很多人抨击体制。对我而言,从来没有抽象的体制。具体到一个个人,从他们身上学到的东西,照亮了我的前路。有时候我会想,前辈高人,或者年长几岁的师兄师姐,有哪些不是品端绩优才具卓然。只是他们不曾正面撞上一个个体喷薄、价值多元的时代而已。
说的是媒体和我自己,本质上,可能也关乎更普遍的群体、更宏大的东西。命运这回事,抱定轻快的心态,一直走下去,在期待的或者未曾期待的节点上,总会有人和意义在等待。
上述的话,我在其他场合也讲过。不少人说我谦虚,我坦白,只是侥幸。而肯努力的人,运气总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