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很晚很赶的文章,我才刚看到的这个活动。想来心中有些感想,就匆忙写了下来。愿,不打扰夜的温柔。
人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然而实际上,我妈不是我的宝,我也不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有一句话叫:“同性互相排斥。”我跟我妈或许就是相同的性子,所以两人特别地嫌弃彼此。
01
我身边的很多人,她们的母亲都是无外乎都是美丽,温柔似水的形象,而唯独我妈是个例外。
我妈是个例外,在我们那边,也算个传奇人物一样的存在。
我妈特别“狠。”她对自己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几乎三百六十天出去做工,天天风吹日晒,所以她的皮肤很黝黑。
她还很能干活儿,一个人比得上三个男人,她雷厉风行的做工能力简直让人“闻风丧胆”。
我妈对我们这几个女儿很狠心,但不是体现在学习上。事实上,我妈对我们的学习不是很关心,她整天恨不得把我们提到土地里干农活儿。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像赶鸭子似的被赶到田地里,除草,插秧,拔甘蔗叶,种西瓜等等……从小开始,我们就比同龄的人先接触这些。
但年幼的我们,心里是多少有些怨言的。因为,我们每个周末五六点就要被叫醒,然后几乎一做就是一整天,中午不得回家。而同龄的人,她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玩耍。哎,想想就很羡慕。
我妈对干农活儿总是格外地追求完美,有时我甚至怀疑,她在雕刻一件伟大的艺术品。活是简单的活儿,但因为我反应总是慢上那么半拍,所以学什么东西都要学的别人久一些。她在教我的时候总是说:“连一头牛都学的比我快!”到后来,学会了,她又说我动作太慢,跟不上人家。要么或者就是质量赶不上……总之,她总有很多说我的理由,但是我有时候确实很无能为力,因为我真的已经很尽力了……
她不是个很有耐心,很会体贴的人。我记得,有一年夏天,她叫我和二妹两人一起去摘辣椒,后面在她的各种威逼之下我们顶着毒热的太阳下地去摘辣椒。
年幼时,我去山上放牛时因为一只毛毛虫爬到我的脚背上,还叮咬了几口,自此我就对这种软体蠕类爬行动物有了巨大的敌意和惧意,直到现在我还有心理阴影。而辣椒地里,最不乏的就是毛毛虫了,所以当时我真各种不情愿,后面我投机取巧,拿衣服或者布料抱住自己的手和脚,但是,这行动未免就有些慢。
我和二妹因为怕虫的缘故,所以两人战战兢兢地仔细查看每一个辣椒,生怕会摸到。我们没摸到,但是总是一回头就发现自己被一堆毛毛虫包围,红的,绿的,黑的,白的……我吓得大声尖叫,带着哭腔,整座大山里回荡着我们的声音。
但是我妈不理解我的恐惧,她还说:“你要是再做那么慢,你要是再一惊一乍,等下我就抓那些虫到你嘴巴里……”所以,我们就压着内心里的恐惧提高速度。但做到一半,我看到一条有三根手指头那么粗大的虫在蠕动着爬来,而且它还长得很恶心,很丑陋,又白又黑,身上又有洞,所以这回我跟二妹真的是哭着跑到田埂上去了。
这时,我妈生气了,她也跑到田埂上,拿着木棍向我们走来,我和二妹想都没想就跑开了,然后她就在后面使劲追住我们,并且还拿着泥石使劲砸在我们身后……我们跑得再快,后面还是被抓回去……
我说的一点也不夸张,我妈真的是那种信奉棍棒式教育的人,我们学习不好她没有打我们,但是我们只要一懒不去做工或者做的很烂,动辄就是打骂。而且一打起来还特别狠。她拿衣架或者扁担抽在我们的腿上、手上,青一道紫一道的,特别明显。
所以在她的棍棒式教育下,我们变得格外的乖巧,我们是“别人家的孩子,”被别的家庭用来教育他们自己的孩子:“你看你看,某某家的这么勤劳,人家从小就主动去帮干活,你再看看你……”
但是这种夸赞追捧,我们真的一点也不想要。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初中才得以缓解。上了初中后,终于“逃离”了我妈的魔爪,不知有多高兴。
02
初中这一年,我的性子转变得极大。幼年时乖巧温顺,但初中后就变得极为的暴躁叛逆,整个人如同脱缰的野马,谁的话都不听。
尽管我已长大,但我妈有时还是经常强迫我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之前,我对此也是无话可说,因为为人子女,尤其我还是个大姐确实要多做点事情。
但是后来我心里就不平衡了,因为我妈什么都要使唤我,事无巨细。我妈从没怎么叫过我两个妹妹和弟弟,每次一开口都是我的名字。有时我说,我不行,我有事要做,所以我会叫我妹帮我一下,但我妹每次都像聋子听不到。结果就是,我被打骂……
我对我妈,我妹两人都产生了敌意。
那段时间我特别的心里委屈,凭什么每次都要叫我,难道就因为我是大姐,所以什么事情我都要包揽在身上吗?
怀着这种心情,每次我妈一说我的时候,我就会大声地吼道:“哦,就她最宝贵?就她是你女儿我不是你女儿是吧,所以把我像一条狗一样使唤使唤去?”
我妈性子急,她可能没想到我会反驳,她又是个爱面子的人,所以老对我说一些难听的话。她敢说,什么话都说,把我说得连一条狗都不如。但是因为她说得太多太过,我对此已经产生了免疫力。怎么说都不听,脸皮极厚。
我学会了用唇枪舌剑来武装自己。我们两人的关系在那段时期冷到了极点。有时有种说说几句就要干上一架的感觉。
03
我最嫌弃我妈的一点就是,她很爱拿我与人相比——从小比到大。
小的时候,与叔叔家的女儿相比,到了初中,她竟然拿我跟我妹相比。而且在私底下就算了,她竟然在我面前直接对别人说,我妹比较聪明,比较有本事……我就在旁边,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聪明,我小学成绩一直比她好,一直到初一也是,就是因为转了学的缘故有些跟不上来,我很差吗?我再差,我也是全班前十?而且我就是只比她低了那么一两次,那么前几年我怎么就没见她夸过我聪明?况且,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比的?难道我差她很开心?
这种愤愤不平的心里一直在我心里燃烧着,直到中考我终于狠狠赶超我妹,扬眉吐气了一把。
高中了,自己的性子又渐渐安静下来,整个人也冷静理智了许多,我对我妈和我妹敌意没有再那么深,但我当初对我妈的一些做法始终无法释怀。
尤其是高考后,在我和妹妹两人双双高考失利,两人都想要复读,但家庭经济状况又不支持的情况下,她选择了让我妹去复读。而我,要么去二本,要么就不读……
我不知道该骂我傻还是该夸我懂事。因为那个高考志愿,我妹是自己想要复读,一个人在瞒着父母的情况下赌气任性地报了东北的一所大学,而我综合各种情况下,在获得我爸准许的情况下报了一所虽是省外,但离家不远的学校……
04
到了现在,我对这一切已经很释怀了。在外的这些年,经历着各种各样的人情冷暖,我对此也更有更深的感知。
有些人表面上对你很好,但背后却狠狠插你一刀。我妈行事落阔,她或许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如果放在以前,我对这一切肯定还是耿耿于怀无法释然,可是时过境迁,现在我已经能够一脸云淡风轻,甚至笑着把这些话给说出来。
虽然我有点像根草,但我至少是一棵努力生长的,坚强的小草。三观正,肯吃苦。
前几天,我在我亲戚的朋友圈上,看到了我妈在收获西瓜的身影,我竟然对小时候种瓜卖瓜的记忆特别地怀念。
怀念她嫌弃我,但又很卖力的教我的样子。想想那个情节就有些忍俊不禁。
现在想想,我还求什么?她能给我的,真的不多,是因为她本身也很贫乏,她只是以所认为对的方式来教育我而已。我能给她的,也不多啊……
我会渐渐长大,她会慢慢变老,如果不能给予她陪伴,至少要给她谅解。
她始终都是生我,养我的母亲。虽然过程野蛮了点,可她至少把我安全养大成人了。
今天写这些话,可以从良心上来说,绝对不是卖惨什么的。我写出来的,就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母亲。
我想告诉她:“妈,我好想你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