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小札记，23.我的四位姑姑
文/贾宋海纳百川
1.
不得不说姊妹多了，是一种上天眷顾的缘分。
因为，我的四位姑姑，就是上天赐予我们家的缘分见证。
我有四位姑姑，都是建国前后四五十年代生人。
年龄都大了。大姑大约有八十岁了，二姑大约七十岁了，三姑有六十多岁了，四姑有小六十了。
四个姑姑中唯有二姑家贫穷些，也唯有二姑仙逝了。她也许是在苦难的生活中，不愿意再奋斗了吧。扛不住生活的热和冷，所以人就会产生一了百了的想法。愿在天堂没有痛苦和磨难。
每当我写到沉痛的地方，就会犹豫，犹豫我的亲人们。他们是多么的慈祥，多么的和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从不被生活的压力所屈服。可是为什么，生活却给人这么多累呢？这么多沉痛的记忆呢？我无法承受生命之轻，却感激恩情之重。
在我的生命中，已经有三位亲人所离我远去。二姑，三娘，还有二爹。
2.
对于我二姑的印象并不模糊。记得那是某年的腊月天，我去二姑家。二姑还是那样亲昵，和善，问寒问暖。她从里屋拿出来早已给我织成的毛衣，让我穿上试试，合身否？
记得二姑家的老院子，阳光明媚。太阳光，总是那样耀眼、暖和。总是那样体贴、难忘！二姑家小院里的阳光，一股暖意从我的视线里，穿越到我的毛衣里。
还有更小的时候，依稀记得是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吧，二姑给我亲手纳的黑色棉靴，由于我长的快总是感觉有点小，但是，毕竟我还是穿着过了一个新年。逢人皆问，谁人给你做的棉靴啊！我那时候骄傲的说，是我二姑亲手做的。
姑妈姑妈，犹如妈妈一样亲昵儿女。我的姑姑，亲昵我确实多一些。
小的时候，经常在大姑、二姑、三姑家住。对于她们的生活小细节，也时常记忆。
小时候，在二姑家住过，因为二姑家离严陵河也不远。在她家住的时候，时常和谭哥老表到河上钓鱼，捉趣！
3.
小时候在大姑家也住过，大姑家在赵河水库的下游居住，她家附近有一条十二里河。
这条河里，在九十年代，那真是淘米洗菜，清水碧波，比严陵河宽敞些。我小时候和恒哥、合武哥，在夏天去洗过澡。由于水深浪大，只能在浅水滩处洗澡。
大姑家离县城很近，一条省道从她家门前过。夜里居宿在她家，很不习惯。能听到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和汽笛的声音。还有悄悄的蛐蛐叫，和“唧唧”的老鼠叫声。因为大姑家，也属于农村嘛。
九十年代的时候，家里都要储存粮食，房子又是土胚房，所以一到晚上“老鼠出没，上大街”都是很正常的。
一到夏天的晚上，大姑、姑父总是热情的招待四方邻居，在他们家的大院子里乘凉。有时也讲一些民间故事，还有一些家长里短，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一次，合武表哥和恒哥晚上要去十二里河附近的树林里逮知了，我也要去。但是，当时我年龄小，怕我晚上跑丢了。好像当时那个季节里，树林里知了很多，又加上那个树林是她们村子里，最大面积的树林，一到晚上很多人们去逮知了。所以，为了我的安全，死活不让我去。
我小小的年级，爱粘人。那一夜，邻居为了说服我，不让去。邻居说，“海娃啊，你别去，那个树林太大了，怕你走丢了。”我说，我不怕。我骄傲自信的说了好多不怕的道理，还有天真的话。可是，她们邻居还是举例翻三。邻居甚至说，那里黑黢黢的，万一有个黑老猫把你带走了怎么办？
“黑老猫”那可是我们豫西南，民间哄孩子时候，最可怕的妖魔了。“黑老猫”，它有红眼绿鼻子和四肢毛蹄子。可吓人了。
我被吓到了，我就妥协了。最后没有让我跟表哥们一起去逮知了了。
尽管那个夜很诙谐，记的很深，充满魔幻，但是它是我记忆童年趣味的见证。
我今天把这个魔幻片段写下来，同时它也让我在以后的写作道路上受到了不少启示。
4.
谁的童年趣味没有魔幻呢？
那一次，我在大姑家住了一个暑假。白天下河洗澡，晚上抓知了。有时还听大姑讲，关于我父亲的故事。
我的父亲，在他们的兄弟中排行老大。在农村那时候，不管是侄子，儿子，都管父辈的长兄叫伯，二弟叫爹，三弟叫大大。
所以我的父亲，我就叫伯伯。我的伯伯，他的小名叫“老江”。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形象的冠于他名字“史龙江”。尽管我不姓史，但是，我感觉我的伯伯，他一生短暂的历史，犹如巨龙一样伟大、耀眼，翻腾于江面上。所以“史龙江”这个名字，更合适我父亲的艺术形象。
听大姑说，早些年我父亲他特别慷慨、大方，知道我大姑家孩子多，每次到她家总是在自己的马车上，装有一麻袋西瓜，土豆、白菜，带给孩子们吃。我父亲中年丧世，姑姑家的孩子们，当时都哭的很厉害，只因为他们的舅舅太慷慨，大方、仗义，又讨人喜欢了。
我的父亲犹如一个黑色的魔镜，去了远方的西部，所以成就了我这个“亡命之徒”在这里写回忆。
5.
我的三姑妈，在我的记忆里和现实中，都对我特别的好。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慧中外秀”。每每见到她，她总是面带笑容。看到我，总是犹如看到了最亲的人一样。她是那么的阳光、祥和，那样的慧心中秀。给我做过棉衣，买过书包。每每年节下，都要接我去她家住一段时日。
我家离她家特别近，近到只有二里地。从我们营能望见她们村。只因为我们是村挨村。
小时候和现在，几乎一闭上眼睛，都是关于在三姑家的故事。因为，三姑她把我当成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三姑对我的期望很大。
在上小学的时候，她们家门前就是“薛关小学”。我每次上学、放学，必须经过她家。
一到她家改善生活的时候，她就会掐着放学的时间点，站在门前石阶上，张望着、寻找我的影子。
那是我的三姑，站在她家门口，却是妈妈的形象。
三姑做的油条真香。既软和又爽口，不是因为三姑对我好，我就错认为她做的油条香，而是三姑做的油条是用玉米糁，掺杂着老面、自然发酵而成的面，经她揉搓捏合，亲手炸出来的，里面带有舒心、温馨、好吃、难忘的味道。你不懂！因为你没吃过，所以你不懂？
6.
九八年那一年夏天，我还在上小学五年级。我是薛关小学五一班的一位学生，一天下午，我去河里洗澡，不应的是我那天快被严陵河上的水淹死。
九八年到处都在抗洪救灾，我们那里也不例外。严陵河已改了它平日里的宁静平和，如饿狼一般的洪水泛滥，吞噬着我们的田地。
就那一年，严陵河上的水特别的大，没人敢去洗澡，然而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们几个发小还是去了。只因为我们都会游泳，那是“艺高人胆大”。
当然，只有我下河了，可是也只有我淹着了。在紧要关头，我的弟弟阿丹和阿铎哥救了我。我死里逃生，回到家里身体已经是虚脱、飘飘的感觉了，这种感觉大概有一个多月吧。
记得当时，关心我的人很多。有二爹，丹弟，三娘，还有三姑。
三姑她来我家，慰问我，我看到她诚惶诚恐。
还记得零二年秋天，我去北京打工的第二天，给三姑打电话，她知道我想再回学校上学，就说让我回来，她供我上学。我资历平平，怕辜负了她的期望，所以婉言拒绝了。
零八年，我身染重病伤痕累累，是她老人家亲手熬制膏药，给我身体附上。记得左臂膀有三个癣疮，是她苦口婆心，用心良苦，菩萨心肠，亲手为我秘制药酒，每天中午、下午，亲手给我的臂膀擦湿一遍，直至到把我臂膀上的癣疮擦好为止。
是她的盛情感动了我，她一边擦一边叨念着:“该死的癣，你赶快好吧！赶快好吧！我每天给你擦两遍，我不信你不好，我不信你不好！…………”
我在外地安了家，创业时，没有钱，也是三姑她盛情借给的。我当时，向她借一万。
我当时很窘迫，拮据的很，对人生的好景看不到一丝丝希望，更别说买房安家了。
其实，我当时创业借一万元，是真的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是又怕，不管我借谁的钱，在短暂的时间内都是挣不回来的，又加上三姑姑父们都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了，没有多大的劳动力了，我怕借的多了，她家平时的生活该咋整。所以只借了一万。但是，姑父说，借一万五吧！创业嘛，多一点没坏处。
在我的心里，只有来自远方的鼓励和暖意。更是最大的鼎力相助。
我创业成功了，感谢三姑，姑父。他们的形象我能不难忘吗？
7.
我的四姑姑，她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她从不会包庇一切罪恶的东西。从来都是直言快语，从不畏畏缩缩。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一个不屈服于任何艰难困苦的人。
四姑的秉性刚正不阿，哪里有不平，就到那里报。
我的小时候，四姑家是很富裕的。每年新年，都盼望快点去她家。因为她家的菜桌上，盘子里牛肉多，羊肉香。果子、水果、坚果都有，在当时都叫不出名字来，反正是高档价贵的好吃。
记得，她家还有从来没有见过的玩具，小机器人，玩具枪等特别好玩，我还想据为己有。
四姑不会表达自己的爱意，只会用这些东西来表达自己是如何亲昵自己侄儿的。那时候，四姑给的压岁钱最大。
别人家都给十元的时候，四姑给二十，别人给二十的时候，她总是给三十。四姑不善于用语言来表达自己，总是用最平常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爱侄”心意。
每年春节前一个月，四姑就为我买好了新年时穿的衣服，送到三姑家让三姑给我。
我知道，那时候四姑家是做生意的，有时候忙的忘记吃饭，却永远不会忘记给这个侄儿买过年的新衣服做新礼物。
我的四姑，对我有着妈妈的心怀。让我怎能忘记她的热心关怀呢？
记得零八年二月，我结婚的时候。大家都为了给我省钱，让我把婚礼策划的一切从简。所以我的家里家什都很简单，四姑见我的堂屋挂中堂的地方很空白，有些不体面。于是就出钱给我按了一幅山水画。四姑如此细心、体恤我，让我的婚事变得体面，不难做。这难道不是一个妈妈的心怀吗？
四姑是，外边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内心古道热肠，心细、体贴人。
8.
我的四个姑姑之间，姐妹手足情深。唯独二姑不在了。
夏天我回老家，给她们三人都单独拍了一张手机照。
我把照片已经返洗出来了，以做终生留念。留念我的姑姑，她们不仅对我好，还对我们整个家庭，都操碎了心、费尽了神。
我们整个家庭，都应该感谢她们四位。就是由于她们四位无畏倍至的关心、关注，才使得我们这个大家庭有了凝聚力。
一个家庭有了凝聚力，才会产生共同的信仰，才有共同的希望，才能向一个共同的点去发展。
这个点的过程，就汇聚成了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