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无心法师》,我想,我被月牙圈了粉。
如若没有遇到过无心,她或许还是那个单纯朴实的乡下少女,简单而又炽烈,善良不失执拗。她会逃婚到文县,运气好的话遇到一个普通男子,柴米油盐,相伴一生;实在运气不济的话,也大不了被父母捉回去,誓死不从的话未尝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我们总喜欢假设,喜欢去畅想如果。当时我们如何,那么我们以后就不会如何。好像如此这般能为我们现在不幸的处境寻找到借口,得以开脱。但现实从不允许假设,发生的一切,都如洪流,挟裹着红尘中的是是非非,沿着时光轨迹,不可逆转。
月牙还是遇到了无心。彼时,她以为他是云游四方的和尚,眉目清秀,笑起来像三月春溪,潺潺流转入心底。也许,从这最初的一眼回眸,从这善意的半个窝头的缘分起,他们的今生今世,注定痴缠不休。
他们携手经历了太多。从文县到天津,从天津到北平,他们斗过顾宅的井底女鬼,苏府的狼妖管家,也为温泉山庄的多情蛇妖而超度,为天津大帅府的痴情狐妖而感动。一路走来,光怪陆离,却又危险万分。月牙几次差点命丧黄泉,但她自从认定无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从没有想过离开,即便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无心对月牙的爱,是一开始的感激,是他无数个人生中的一段爱情;但月牙对无心的爱,是携手相伴的温柔,是细水流长的缱绻,是此生此世的唯一。聪慧如她,不是不清楚无心的不同以及隐瞒,她只是无条件地选择一次又一次相信。她单纯直率地这样爱着一个人,念着他的好,只想寻处小院,生个娃,就这样一辈子罢了。她拒绝无心给她买新衣服,买首饰,她明白身外之物如过眼云烟。她把无心给她的钱默默地存起来,是因为,她念着以后的岁月,憧憬着以后的生活。她所有的心心念念,只为换一个岁月安稳。
月牙,她不是自视清高的白莲花,在岳琦罗勾引无心被她发现后,她大发雷霆,将岳琦罗大骂着赶了出去;她也不是懦弱无能的玛丽苏,她可以为救无心偷偷换上军装,深入险地;她更不是无所不能的女王,在无心被岳琦罗设计,只剩一只手回来的时候,她大惊失色,害怕无比。她坚强的外表是为了无心,她柔软的内心也是为了无心。她本就是尘世简单良善的小女子,却因着这份最初的悸动与爱,成了坚强果断的女侠。
当白琉璃向她诉说无心的身世以及无心每过一百年便陷入沉睡,忘尽所有的事后,她一开始是震惊难过的。她难过于无心的欺瞒,这比历经的所有妖魔鬼怪都更令她心殇。但在頋大人的劝告和无心的真情告白下,她没有过多的矫情:爱着就是爱着,无论你变成怎样,无论你将会如何。她对无心说,他会等,一个月,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她都会等。那一刻,我想不只是无心,作为观客的我们,同样感到内心的震颤,那源于生命深处最为本真的感动。
她是那么肆意地爱着,是那么果断坚强地爱着,也是那么令人心颤地爱着。即便她仍是最初那个狼狈逃婚、秉性善良的女子,即便她明知这份爱终会被遗忘,即便她清楚自己会老去,会死,而无心,永远不老不死,不灭不泯。
最后,月牙被满心复仇的岳琦罗和张显宗联手所害,当她躺在满脸悔恨泪水的无心怀里的时候,她没有抱怨,没有愤怒,她只是淡淡地对无心说了今生最后一句话:没活够啊。怎么会活够呢,这一世太短暂了,我最爱的人,才刚刚和你相伴,就要分离,且是永别。我是多么地希望,能够走的再慢一点,伴你更久一点,而这么简单的愿望,终究是奢侈了。
无心终归是为月牙报仇了,他将岳琦罗封印在山洞之中,了结了这桩恩怨。最后,他收拾好行李,准备新一轮的沉睡。临睡之前,他将月牙为他所画的有关他们的经历的画本托付给白琉璃,让他在睡醒之日交还。
白琉璃不解地问他:你睡醒之后所有的前尘往事,爱恨情仇都会忘掉,那么还留着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无心这样答道:没错,当我醒来,她早已死去,不复存在。但只要我还记得,她也就活着。
是的,还是活着啊。即便肉体湮灭,灵魂散尽,还是活着,活在过往的那些岁月里,活在你怀念的心中。
这一世,活过,爱过,从来不是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