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小孩几岁开始有记忆力,我却清楚的记得2岁时的一件事,几个人在妈妈的房间忙碌,我穿着开裆裤坐在落地窗的窗台上,窗户朝外开着,我也是朝窗外坐着,很惬意地在等待着什么。姐姐过来告诉我,弟弟出生了。我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气温适中,那是温馨的一刻,至于我说了什么,一点也记不得了。后来姐姐告诉我,当时我说,你们以后不能再叫我小弟了,我有弟弟了,你们应该叫我大弟弟,我无意之中,给自己起了个昵称。从此不仅家里父母兄弟姐姐这样叫我,连邻居和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也都叫我大弟弟。当时我们家住上海邯郸路一号桥附近的复旦大学宿舍里,现在是华东电力试验所附近。
那时候住宿条件还很简陋,厨房和住处是分开的,左邻右舍都在一个大房间煮饭,哪时候没有煤气,全都烧柴火,炉灶边都有一根拨火棍,都是铁家伙,三岁小孩懂个啥,不知道怎么我竟然赤脚踏进伙房,一脚踩在滚烫的拨火棍上,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脚底下立刻起了一条长长的水泡。这件事印象深刻,永世不忘。
大弟弟一天天长大,四岁那年我们搬到了复旦后面的中心村,我们家住在一排一号楼上,看到哥哥姐姐经常翻过厨房的窗户,跳到门厅上面的遮阳顶板,再从那儿下去出门。我也突发奇想,如法炮制,爬出窗户,到达顶板,朝下一看,吓我一跳,怎么那么高呢? 赶紧回头,想回到屋里去,出来容易,进去难了,那个窗台外面比里面更高,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也爬不进自家的窗户,上不去也下不来,我困在顶板上急得跺脚,唯有大哭的份儿,幸而邻居发现,赶紧叫来我姐,解我于尴尬之中。
在中心村住了两年,我们一家搬到复旦大学11宿舍,现在是复旦大学正大餐厅。我小弟在那里出生,我们一家八口人,有三分之二是男性,一半人背着书包上学堂。大哥上中学,学的是俄语,俄语里有个颤舌音,抖动舌头发出嘟噜嘟噜的声音。他回来在家练习,我也跟着他学,小孩学起来容易,大哥还没有学会,我已经鼓舌如簧,滚动自如。当时只是学着好玩,谁知学会一门技艺总是自己的,多年后我学习外语,所有动词原形都有颤舌音,其他词汇也有,还分多击和单击颤音。这可苦了班级里的不少同学,尤其是北方同学更加困难,早晨学,晚上练,简直是天昏地暗,有些同学直到毕业这个音还是发不准。我却靠着小时候练过的童子功,毫不费力就掌握了,想颤几下,就颤几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