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最开始接触的古代文学就是唐诗宋词,最先熟背的一定是一首古诗。唐诗与宋词相比,我更喜欢宋词,不是因为情感或遣词造句不如宋词,正因为唐诗太注重格律与韵味,反而过于严谨、拘束,缺少一丝丝自由。但是并不能否认唐诗是古诗发展史上最繁盛的时期,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是中国文学最好的时期。
1、唐诗
最开始是由变化古诗演变为近体诗,古诗格律并不森严,例如《诗经》、《楚辞》,南朝开始格律化,唐朝盛极。说起唐诗的形式,只能想到五言绝句,七言律诗,满篇幅方方正正的块儿状结构。所谓“艺术成长于格律,死亡于自由。”唐诗成型于沈约之后的格律诗,同样也因为格律而被淘汰。
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
四名词,四形容词,二动词。名词对名词,形容词对形容词,动词对动词,十分讲究。这文字游戏,做作,不真诚,不自然,但实在巧妙,有本领。纵观中国诗传统,有太多的诗人一生为了押韵,成了匠人,相互赞赏,以为不得了,这是很滑稽的。写出来的诗,形式完整,为了格律而写诗,使得诗意僵化。反而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种素人野民之歌,天然真切,博得后世传颂。
唐朝出现了许多许多的诗人,出名的也很多。木心先生着重挑出李白、杜甫,一“诗仙”,一“诗圣”,李白飘逸清骏,天马行空,怒涛回浪。杜甫沉稳庄肃,永夜角声,中天月色。他们既能循规蹈矩,又得才华横溢。两个人,一人是浪漫主义,一人是现实主义,这与他们的出生环境还有性格有密切的关系。
李白早年天才,很小就出名从事社会活动,后常游历山水,性格豪放不羁,想象丰富,思想开阔。所以能够写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白陇西布衣,流落楚汉。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即使仕途坎坷,政治上遭到打击,抑郁不得志,也只是会说“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随即“将进酒,杯莫停。”
杜甫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时代。性格陈郁,是悲剧性的,正好适合写忧伤离乱。之后战乱,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日子过得极为艰苦,“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忧国忧民,心系苍生,无奈于政治腐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杜甫的诗除了这些极为写实记事的之外,还有写景、抒情的,“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树万树梨花开。”木心先生在其他书中对杜甫的定位:“如果抽掉杜甫的作品,一部《全唐诗》会不会有塌下来的样子?”换一种说法,杜甫、李白都是唱响中国文艺复兴的重要人物,李白唱男中音,杜甫唱男低音,没有了男低音,整首歌会不会塌?
2、宋词
宋词与唐诗其实有一种精神上的亲戚关系。唐是盛装,宋是便衣,元是裤衩背心。宋词开始的很早,始于齐,发展于唐,繁荣于宋。
与豪放派相比更喜欢婉约派包括之前的花间词派,李煜、李清照、柳永的都很喜欢。李煜,南唐最后一位国君,早期宫廷生涯,豪华富贵,晚期被俘后,沉痛悲怆。“无言独上西楼,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实在是孤独愁苦。李煜的词直抒心怀,内在纯粹,所以不必再提炼造作。王国维在《人家词话》中高度评价了李煜:
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己之词,骨秀也;李重光之词,神秀也。
李清照,一大才女,名门闺秀,父亲是大学问家,夫婿又是大文人。早期的词多写闺中生活或对丈夫的深厚感情,多明快、轻松,后期词抒发孤苦、哀愁的情感,多凄凉。“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夜半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看到一位因想念丈夫而不断消瘦的女子。
柳永,木心先生在书中没有多做说明,只在列举了几位词人,说他们是正宗行家,其中便包括他。不知为什么,一提起柳永,满脑子都是扛着“奉旨填词柳三变”旗子的人,出入青楼,十足的倜傥。因当朝皇帝细喜欢儒雅之词,认为柳永的词太过艳俗,四次落榜,无奈,离开京师。艳俗,无非是因为大多数描写男女之间的爱情,不合乎孔儒之礼。但是我却很喜欢他的这些词,浓浓的意境与情感。“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很愁。“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将这句当做是古今中外成大事者、大学问家必经三境界中的第二境界,第一境界为“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第三境界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