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参加日更挑战,然而她并不知道这次又能够坚持几天。大家总是说,如果你想写,拿起笔,那么总会能写出点什么的,但是她却觉得没由来的压力。
距上一次加入日更挑战已经十几天了,但是她只坚持了4天,之后就放弃了。她有点不明白自己了,为什么每天短短的300个字对她来说这么难呢。
她不想要每天流水账一样的记下自己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想写下一些有感悟的东西,想写下一些经过了内心的积累而沉淀下来的东西,但是这个太难了。
她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丢掉了一颗善于感受的心,丢掉了身而为人该有的种种敏锐,变得很是木讷,每日的生活激不起她心灵的芬芳,像是一汪死湖,波澜浪不起。
当写到这里的时候她又该当如何呢,如何再述写接下来的字句呢。她只知道此刻的太阳刚好移升到东南方,正是晌午,已入秋,阳光依旧热辣,宿友们还都躺在床上睡觉或者玩手机。
外面世界的太阳透过窗帘的缝隙,将一缕阳光直直的射在了书桌上,她看见那金黄色光线里舞动着无数的尘埃。她端坐着,伸出一根手指去触摸,那些微小的尘埃立即萦绕在她指尖。
她知道她此刻整个人都是被尘埃裹挟着的,在阳光没有照射到的地方,还有万千尘埃在包围着她,在亲吻着她。但是她看不见。她不知道这些尘埃的前世是什么,或许是从被子上抖落下来的毛绒,或许是头上的一片头皮屑,或许是房外泥土中的一粒。
她又开始跑题了,其实并不能说是跑题了吧,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
她想起来现在已经11点多了,而她的午饭还没吃,从昨天傍晚到现在有17个小时了,夜里又2点多才睡,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还年轻,身体还扛得住,她是否会就此猝死。
她想起来昨天和2个同学一起出去玩了一天,仿佛又是荒废的一天。因为她其实并不开心,但是她不能对她们说不想出去,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开心,因为她们是好意,她们很善良。
她和她们一起走在街上,说张家长李家短,说谁谁胖谁谁瘦,谁和谁般配,谁和谁交好,前面的那个女人好看,左边的那个男人真土...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们说着,她听,然后偶然插一句嘴,问她们一两个问题。
她不明白这些谈话的意义所在,那些被她们激烈评论的人们,在3秒后就会被她们忘却,而在这评论里,也并不能找到任何值得品评,值得花费时间的问题和交流。
但她对此并不能提出异议,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存在方式,或许对她们来说,品评时的那种不能名状的快乐便是她们所需的了吧。除此之外,不再需要追加任何所谓的意义,她们的简单的快乐便能够从此得来。
她看着道路两旁繁华的购物店,人流来来往往,有穿着时尚的,也有看着拘谨的,有站在店门前高声吆喝品牌促销的小哥,也有在人群中穿梭发单的小姐,还有与周遭繁华异常突兀的穿着脏黑制服的清理垃圾的洒扫人员。但更多的是和她一样的大学生,男男女女,青涩的成熟的,意气风发的,颓废低迷的。
她看着她们,看着那些和她一样的人,来自农村,刚步入大学,刚踏进大城市繁华世界的一隅,看着和她一样的人目光四处乱转,看着她们手上端着奶茶,时不时的吸上一口,假装娴熟,看着她们二三好友相拥相触,共同抵御着来自底层的局促不安。
她想和身旁的两个同学讨论她的感受,想问她们是否有一样的感觉,但是却无从下手,仿佛这些想法都只是她一个人特有的,她们一点都不能体会。她们身在一起,做着最亲密的举动,却说不上一句投缘的话语。
她有点累,她每次都很想拒绝这些无意义的逛街,但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想到此,她的心开始没由来的累,想快速逃离那个记忆的漩涡,但是感觉一旦复苏起来,便不是孱弱的人力所能掌控的,它必得先让你受百蚁挠心,百虫撕咬之苦,待你精疲力尽大汗淋漓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精力,再没有抬起一肢一指的气力时,才能消亡于梦里。经历一场回想的人就像是经历了一场世纪大战。全身的细胞都得奋力搏斗。
此刻,太阳升得更高了,把屋里照得更亮了,宿友们依旧还躺在床上。
明天太阳会依旧吗,会的。
明天她又会有什么改变吗,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