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佘山侠侣》

第二回 夜来花无踪 山居锁春泥  

话说那程咬金，使出鎏金挂银开山大柴刀，一招力劈华山，再一招倒劈黄河，腿上使劲，腰身一扭，放了个剑刃风暴……要说这柴刀十八劈为何能与野球拳齐名，成为至尊武学，就是一个悟字了得。即使毫无武学根基，也可自行悟得这十八劈的精髓。但这至尊武学也是有弱点的，你看那小兵吃大帅，蚂蚁咬大象，一物必定降一物。学了这至尊武学，就终生不得另学武功……喂喂，这个小朋友，听书要给钱啊！

给钱？呸！说的一坨坨都是胡扯。叶小羽（羽信饰演）手里紧握住卖柴的几个铜板。

这可是要给乐儿（乐乐饰演）妹子买新衣的钱，哪能轻易给了这集市酒楼前的说书先生呢。

佘山脚下便是佘山镇。佘山方圆百里，有佘山剑宗守护，统领六门十二派，百余年间早已驱散了那些魑魅魍魉、山贼土寇。佘山镇的市集也因此赚来了常年的热闹与繁华。

连着这柴禾都要卖的好些。

叶小羽腰里挎着一把乌黑发亮却又油腻的柴刀，随着走路晃荡不止。正是这把捡来的破刀，今天让小羽砍的柴比平日多了三成。

叶小羽的家距离镇子有七八里地光景；等小羽归家时，天已擦黑。

家里的灯没有亮，定是轩叔（轩子饰演）又去赌钱了，不知是去了乐儿家还是麻子家？

可是推开院门，黑夜里竟一坐一站有着两个人。

叶小羽尚未开口，便认出了那坐着的便是轩叔了。只是不知那站着年轻人是谁。

小羽，你回来啦？去你安婶（大姐头饰演）家吧，乐儿等你吃晚饭呢！轩叔一面说着，眼睛却不离那陌生人。

轩大头，你别忙活了，还是乖乖说出来，让我也好回去向师尊交代。年轻人摇着折扇，在大冬天里扇个不停。

佘山翠花门，不知百阴指撩阴腿的功夫，你学到了几分？当年你那掌门，自称是苗翠花的关门弟子，我呸，人家苗翠花何时从岭南跑来松江授徒了？轩叔坐在藤椅上，手上也抓着把大蒲扇，在大冬天里扑棱着。

哼……家师自然有他的道理，但你轩大头三年前便归隐，谁人能想到，你就畏缩在佘山脚下？你若不是怕碧池派事后清算，又怎会突然退居田园？家师说过，你那一路三回头的功夫，他今生估计无缘领教了，要我问明当年的事情后，便让你消失罢。年轻人将折扇一甩，开始运气，要看便是要开打了。

若不是为了小腰……我怎么可能留在你们眼皮底下？小羽，你怎么还不走？去找安婶！轩叔喝道。

小羽并非犹豫之人，但此时乍逢变故，脑中乱成一团。只知道，轩叔居然会武功？还是江湖有名号的，叫什么一路三回头？但看来，对面那年轻人的气势在轩叔之上。我不能去安婶那里，不能把人带去那里祸害了乐儿她们。但我也帮不上忙……

年轻人斜眼看了小羽一眼，朗声道：小可是佘山翠花门的抠花公子（小磊饰演），今日来此，是为捉拿三年前一场灭门血案的凶手。但师门宽宥，若他能说出幕后黑手，便也能放过他……你是他何人，可否……你……你不要是非不分！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小羽已经拔出了柴刀。轩叔，不是个可能造成灭门惨案的性子，他连杀鸡都是闭着眼睛拿菜刀剁的，怎么可能去杀人？定是这翠花门的人诬陷于他，欲加之罪。

轩叔却大急，自己收留这小孩，却从未教他半分武功，即使他有些身体基础，却无技巧，如何能抵得过抠花公子半招？

轩叔从藤椅上兀然飞起，如那旱地拔葱，如那竹笋冒头，如那黄鳝探出脑袋，只见他比常人大上两圈的大头，重重地锤向抠花公子。

抠花公子反应也是极快，右手百阴戳上攻大头，左脚撩阴拔下攻三路。

轩叔大喝一声，硬生生把脑袋在空中停滞了半分，如同时间被倒退了一般，待抠花公子的手指招式走空用老，又重新锤中了他胸口。

哇……抠花公子大口吐血，手捂胸，嘴上道：好一招三思斟酌，果然犹犹豫豫，该出招却退缩，该退时却出招，让人完全不知路数，厉害厉害。

小羽看着，似乎是轩叔胜了，但也不敢此时上前，柴刀遥遥举着，瞄准了抠花公子的背后。

哈哈哈，你那戳戳，怎能……呃？你使了阴招？轩叔脸色突然大变。

阴招？我们翠花门玩的功夫都是阴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虽然也重伤，但你中的却是玲珑阁的毒，含笑半步癫的祖宗，效颦抬腿疯。

轩叔闻言，立即双腿并拢，笔直僵尸跳，大头如摆锤，绕颈三圈，砰地一声闷响，将抠花公子撞翻三丈远。

这招闷头三绕，是杀招，虽也犹犹豫豫，出招时却一往无前，让人猝不及防。

抠花公子翻倒在地上，恰是叶小羽的脚边，轩叔看了一惊，自己中毒之后预判失误，这下驱虎未成，将虎口推向了羔羊。

抠花公子果然急智，单手撑地就想起身抓住那看似无害的少年。那少年虽然手中握着把黑乎乎的柴刀，却毫无武功架子，应当是一个普通人罢。

抠花公子已经在心中预演了抓人的后招，无论是挟持还是借机回击，都是万无一失。但迎接他的，竟然是那少年的力劈华山。

一招力劈华山，再一招倒劈黄河，腿上使劲，腰身一扭，放了个剑刃风暴……

那说书先生的胡话，如今竟在叶小羽身上应验。尽管这柴刀不鎏金不挂银，没有开山的气魄，但一整套挥舞出来，却是毫无凝滞，一气呵成。

浑然天成，便是武学的极致。

呀！叶小羽小脸扭曲，尖声大喊。那把柴刀划过无数道乌光，最后停在半空。

只因为，抠花公子已成为一坨春泥，再也没有可以下刀的位置了。

轩叔一脸懵逼，手中的大蒲扇滑落，落地有声。

小羽……你……这是柴刀十八劈的刀法？

啥？这就是传说中的至尊武学？叶小羽也傻眼了，瞅着那坨春泥，泛起了恶心。

轩叔显然江湖经验丰富，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并拢双腿僵尸跳，蹦到小羽身边。

小羽，我中毒了，这毒甚是歹毒。你快赶去安婶那里，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她会带你离开。这里……翠花门必定还会派人来。首徒失踪，必然大动干戈，一定不要再回来了，切记。

叶小羽深深望了轩叔苍老的面容，点头，转身飞奔而去。那把柴刀，如今已视如珍宝，被插在腰间。

佘山，翠花门。他日必将你铲为平地，剁成花泥。

小羽一路飞奔，一路踏雪，一路洒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