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里的柑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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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一小箱以色列进口的蜜橘,味道确实不错,酸酸甜甜,核小肉嫩,水分充足,就是价格有点小贵。

买蜜橘的缘由,是因为最近在看《我的应许之地-以色列的荣耀与悲情》,作者是以色列作家阿里·沙维特。

书里有一章提到柑橘是原巴勒斯坦的特产之一,种植历史长达几百年。在19世纪50年代开始,雅法的柑橘园诞生了一个叫做沙莫蒂的新品种(现在叫做雅法蜜橘),硕大椭圆、丰厚多汁,19世纪后期,这种新品种的柑橘被奉上维多利亚女王的餐桌。看了书中的介绍,又恰好看到网上有以色列柑橘出售,才毫不犹豫地想尝一尝,不过我买的叫做以色列奥悦蜜橘,虽然标签上也有“Jaffa”字样,个头不大,味道应该也相差很多。

本书用整整一个章节介绍了那里的柑橘园,20世纪20年代至30年代,许多犹太人移民到巴勒斯坦雷霍沃特(当时是英国殖民地),经营起一个又一个柑橘园。雷霍沃特的土壤特别适合种植柑橘。那时有很多犹太人的柑橘园,也有很多阿拉伯人的柑橘园,书中主要介绍了其中的一个犹太人柑橘园从无到有,几年后果实繁茂,迎来大丰收的历程。

作者对柑橘园从开垦荒地、挖凿水井、树苗嫁接、浇灌引水、抵抗高温和暴雨以及收割挑拣包装的过程都有大段大段的描述。经历了六年时光,荒芜的土地变成了青翠的果园,柑橘园的繁茂同时也给其他贫穷的人们带来工作改善生活,其中有阿拉伯人也有犹太人。外部景观和生活的巨大变化同时伴随着种植园主人心理意识的变化。

柑橘种植者觉得,一切都是那样不可思议。此时,距离他从科贝比村民手里购入迪尤山谷的70德南荒地仅仅6年,距离他清除地上的毒草、种下1000株瓦伦西亚树苗和4000株沙莫蒂甜橙仅仅5年。而现在,似乎眨眼之间,这5000株幼苗就变成了一片森林。曾经灰色、干旱的荒地变成了一个动植物的绝佳栖息地,就好像它们一直在这儿一样。柑橘种植者环视四周,他看到一个人造的自然盛景。

最后,一箱一箱的优质柑橘被小心翼翼地采摘包装运输,再从雅法港出发驶向欧洲。柑橘园丰收的1936年,几百万箱柑橘出口欧洲,预计第二年可达一千万箱。柑橘出口给雷霍沃特的犹太人和阿拉伯人共同带来富足。1936年柑橘园里的犹太人觉得,他们真的可以如此安静平和地回到故土,用新的文明注入古老的文明,用自己的技术自己的劳动自己的财富为这片古老土地上的定居者带来福祉。

这位柑橘种植者觉得,这片土地是被祝福的,这片土地充满希望。雷霍沃特的殖民地就是一部鲜活的圣约,预示着犹太人将在犹大平原结束他们两千年的流浪历程。他们将来到这里,建立一个家园,种下一棵树,扎下它的根系。他们将白手起家,创造如绿色海洋般的柑橘园,这里将是充满着和平和富足的家园。

犹太柑橘种植者知道巴勒斯坦其他地区暗潮汹涌的“圣战”运动,也知道德国1935年开始生效的种族主义法案。但是举目四望,犹太人的房屋和柑橘园,阿拉伯大地主的东方式大宅邸以及阿拉伯平民的石头房屋,排列在四周,它们和平相处。在那样和平富足的日子里,在和阿拉伯人友好合作的氛围里,深夜水泵那边传来的甜美汲水声里,无法让人相信灾难即将来临,无法让人相信这一切,持续的时间是那么短暂。

如今,那里是沧海桑田人事变迁。从来不曾改变的,是柑橘吧。它曾经远乘风破浪到达欧洲,现在,也能够飞越千里来到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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