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亲节。早晨,宝贝女儿对着我大声说:“爸爸,节日快乐。”尽管只是媳妇教女儿讲的,不过,我的内心还是充满着感动和喜悦。心想,我终于有了一个贴心人会全身心地依靠着我、纯净地爱着我。“妍妍,过来,爸爸抱一下你。”我对女儿说。她会心的一笑,随即窜入我怀中。抱着她,我内心满满的幸福。女儿的天真让我享受着做父亲的幸福,也让我体悟着做父亲的责任。
女儿的柔情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一晃,父亲已经离我们这个家远去近六年了。六年间发生了很多事,喜事、苦事、难事、辛酸事、、、、、、可惜父亲再没有机会和我们一起经历了。六年里,我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父亲,而且常常是在梦里。人的潜意识里的东西似乎最真实,因为梦里的情境常常唤起了我对父亲的想念和愧疚,这种想念和愧疚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显得强烈。古人讲,养儿方知父母恩。自从自己当了父亲以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父亲的艰难和责任。
小时候,父亲对哥哥和我都非常严厉,我们一不听话,就会遭到一顿暴打,非常厉害。渐渐地,每次父亲把手伸出来的时候,我就有种条件反射性的害怕。这种害怕令我后来见了父亲就躲,不愿意和他说话,内心更是憎恨,暗誓长大后要把挨得打还回来。就这样,从小学到高中,我和父亲基本处于一种冷状态。我不反抗,也不主动和他说话。就在这样的父子关系中,我度过了我的童年,一个有点痛苦的童年。因为怕父亲的打,我常常在学校受了别人欺负,回家也不敢说。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我软弱的性格可能就是小时候父亲暴打的结果吧,还有我内心对别人的不信任和不安全感或许也是在父亲的影响下才形成的吧(仅是我的臆想)。
尽管父亲很严厉,但是他在我们哥俩上学的问题上却非常开明。时常表示:只要我们能上到哪儿肯定就供到哪儿,哪怕是砸锅卖铁。小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受到父亲这种做法的好处,直到我上了大学后才慢慢体会到父亲的苦心和远见。
我对父亲认识的改变始于2002年。2002年9月6日,父亲送我去宝鸡上大学。一路上父亲背着行李,我背着一个包跟在他后面。火车上,父亲不时地环视着四周。当时我还以为他在找什么,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父亲第一次坐火车,有点紧张,同时担心弄丢我的学费。到了学校后,父亲把我安顿好,并和宿舍里的其他同学招呼到,希望今后多照顾我。一切安顿好后,我和父亲去学校食堂吃饭。到了食堂,父亲问我吃什么,我说看看,父亲说他也看看。我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歇了一会儿,随即抬头猛然看见了父亲在食堂的的卖饭窗口前来回走动。一刹那,我看见了父亲头上的白发,以前从没注意过的白发。在我眼中,父亲从那一刻瞬间变老了,看着他左顾右盼的神情,当时我眼中立即涌出了许多泪花,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那一刻的画面一直定格在我的脑海中,直到今天,我依然印象深刻。就像朱自清在《背影》中描述他父亲爬月台时的情景一样。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内心开始理解父亲,尽管还是和他很少交流,但我已经真正开始认可和接纳父亲。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家乡工作。在别人看来,父亲最大的幸福和成绩就是养了两个争气的儿子。父亲也常常因此而笑脸满面。可天不遂人愿,2008年父亲被查出来了肺癌。当医生告诉我消息的那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后来,我和哥哥商量,决定不告诉父亲的实际病情,只说是一般的肺病,让父亲安心养病。在此后的治疗过程中,各种检查、输液、打针,以及后来的化疗,这种种的痛苦都在折磨着父亲和我的家庭。这其中的身心煎熬只有亲历此过程的人才能真正明白。看着父亲受到病痛的折磨,母亲和我也不知流了多少次泪。当时的我真的就一种感觉:天塌了。
在治病过程中,父亲始终牵挂着我的婚事。有一同乡好心地对我说:你先找个女朋友带回来给你爸看一下,哪怕假的也行,这样也好满足你爸的心愿啊。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境下,我真没心情去想女朋友的事。不过到现在,这件事却成了我对父亲最大的愧疚。
其实,父亲的爱一直都有,只是他以自己的方式呈现给了我而已,这种方式显得含蓄和厚重。可是当失去以后,我才真正感受到它的重要和珍贵。父爱如山,它不会像母爱涓涓细流般沁人心窝,可它却最忠实地守候在我的身后,帮我遮风挡雨。
怀念父亲,也让我更切实地感受到了做父亲的责任。女儿还小,可是她的模仿力非常强,尤其是大人身上的小毛病,例如顶嘴。看似小问题,但如果小孩子长期渲染在问题的榜样下,她的行为和思想必然会受到影响。扪心自问,我身上的毛病还真不少,尤其对问题的思考方式。如果女儿一直模仿我的处理方式,那简直太可怕了。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父亲正在成为我当下急需思考和行动的事情。父亲对我的影响很多,其中与人相处的方式影响最大。为了女儿的健康成长,今后我确实该上进了,从仪容仪表、学识修养到与人处事等各方面。
时常看见淘气的女儿,我会狠狠打她屁股两下,甚至装作大声训斥,不过这完全不妨碍我对她的爱。从今天开始,我将用笔把女儿的成长点滴记录下来,等她懂事后,我会打开给他看,让她知道父爱和母爱一样炙热,永远地包围在她身边。对父亲的思念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对我父亲角色的一种鞭策。
写于2016年6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