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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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翻看老照片,照片里的姑娘和你穿着一模一样的冬装,一样的发型。一样的姿态,你们俩在小河旁边凹造型拍的照片已经发黄了。

那年,你们十多岁的模样,那年你们曾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年你们是邻居。

不如见一面,谁在哼唱这首曲,一下子就触动了你,又想起那个丽娜姑娘。

信步走啊走啊,过了那座小桥。那座窄窄的小桥,如今已变了模样加宽了好多,两侧也增设了围栏,对向的车辆可以顺畅通过了。

那个叫丽娜的丫头,仿佛就在桥的那一边。仿佛是夏天,你们一群疯丫头相约着去河边洗澡,在那年几个七八岁十多岁姑娘相约着去河边洗澡,丽娜的妹妹丽娟被委派当哨兵。

急于下水洗澡的丽娜脱下来的衣服放在岸边,转眼衣服被河水冲跑了,一大群的姑娘顺着河道扑腾游着,眼睁睁地看着丽娜衣服顺流而下。

后来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回家之后的丽娜,被妈妈责骂受了一顿皮肉之苦。

落满积雪的小树林里,有你和丽娜的影子,你和丽娜在某一处深深的积雪里戏耍着。你们躺着趴着雪地,留下你们各种姿态的印记。

春天的小河边,你们会在瘦瘦的河床边找小贝壳,找各色石头,也会在某个水洼处遇见,一团团黑色队伍,那是春天的蝌蚪。

夏天的河边,你们捉过螃蟹,捉过小鱼仔。你们也会偷偷摸摸地像男孩子们下河去洗澡,那条河有七八个河墩,你们会在河墩的周遭游着。

那一年冬天城里逢会,丽娜和你相约骑着二八的自行车,去到城里的公园。

不知是谁提议,你们在城里公园的那座人工桥上留下了一张照片。

丽娜的爸爸在村卫生室是医生,爸爸有心培养她。倔强的丽娜却不干,后来在村里当了幼儿园老师。

做了孩子王的丽娜学会了弹琴跳舞,那时你在城里读书,再见到会弹琴的丽娜时无比的崇拜,会跳舞的丽娜也毫不避讳,常常随性舞动起来,那时的你觉得丽娜满身闪着金光。

会唱歌会弹琴的丽娜后来,也在爸爸的诊所里帮忙,小小年纪竟然会扎针会拿药了。

而那时你在城里读书,对于丽娜增长的那些本事羡慕的不得了。

可是又一次回家,你听说丽娜定亲了,同村的男孩子家里兄弟四个,丽娜做了朱家的二儿媳妇。

做了朱家儿媳妇的丽娜定亲之后,就跟着小伙子去到青岛做生意去了。这在那年那月来说,可是一个新闻哦。

你和丽娜从此就失去了联系。

再后来听说丽娜生了一个儿子,又一年又生了一个儿子。这又是一个新闻,因为那年只生一个好。丽娜一胎生的是健康的儿子,自然是没有生育指标的。

丽娜家的生意也是水涨船高,最初一家店铺,后来一家又一家,后来开起公司做起了企业,丽娜嫁的男人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兄弟们同心你帮我,我帮你。

再后来你也结婚了,偶尔回家还能听见有关丽娜的故事。丽娜是幸运的,幸福的,是能干的,是智慧的,丽娜在村民嘴巴里成了传奇。

曾经你和丽娜是最好的伙伴,你们穿同样的衣服,理同样的发型。当你知道她会弹琴会跳舞时,尽管不相信但你见过了。你知道平时看起来憨憨的笨笨的女子,舞动起来脖子真的可以和电视上一般灵活呢。

一年又一年,你一直期盼着和她见一面,后来丽娜的妈妈见过你,也说起丽娜常常念叨着你。

再后来,你的父母住进了城里,再后来丽娜也在城里为父母和弟弟分别买了房子,丽娜的父母也住进了城里。

巧合的是,丽娜为父母买的房子和你刚好在一个小区,你常常在小区里能见丽娜的妈妈,推着坐轮椅的丽娜爸爸。

偶尔碰面丽娜妈妈也总会和你念叨着,那个外地的有本事的女儿。丽娜妈妈嘴巴里的女儿。是你儿时的伙伴,是你的邻居。可一年又一年,丽娜妈妈嘴巴里的那个女儿,却仿佛离你越来越遥远了。

当你的孩子在读高中时,你知道丽娜升级做了婆婆,很快就做了奶奶。

偶然的某一年,你在十字路口停留时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你恍惚着尝试叫她的名字。回过神来的她也试探着喊了你的名字。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你们彼此确认,彼此是儿时的伙伴呀。

她说回来办一些户口之类的事情,她的变化并不大,仿佛还是年少的样子。无论身家几何,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爱装扮的女子。

两个多年未见的儿时伙伴,人到中年的女子特意闪到路边,想好好聊一聊。但靠到路边时,却突然都沉默了。

年少时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的小丫头啊,你好想和她抱一抱。犹豫再犹豫终究没有伸出手臂,不知为啥你感觉眼前的她不是那个丽娜姑娘了。

她说你还是那个样子,可是为啥她也没有了热情洋溢了呢。

那个会弹琴会跳舞的姑娘,那个会抓药会打针的姑娘。后来成了会做生意,会开公司的别人家媳妇。

然后她的电话响起来,匆忙接听电话的她和你打着招呼告别,你们一南一北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你们竟然没有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或许不知如何再联系 。

某一日,你梦回村落在那小桥边又见了丽娜姑娘。她还是年少的样子,黝黑的皮肤,洁白的牙齿,走路喜欢挽着你的胳膊。

丽娜招呼着你说:快看呢,河里有大鱼哦。

你和她好像多年前的样子亲密无间,兴高采烈聊着日子。

亲爱的丽娜姑娘,不如见一面。

这几天我无数次的和丽娜见面,她是否有感应呢?此刻的她身在哪里呢?知道她的爸妈又搬到另一个小区居住了。见不到她的爸爸和妈妈,愈发不知道她的信息了。

她家的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孙子也都好上小学了吧?她们的家族企业的事务还要负责吗?是否退出江湖过起退休的日子了呢。

一直很好奇,丽娜为啥就嫁给了那个姓朱的青年呢。那个姓朱家青年的家族传说,村人皆知哦。是怎样的渊源匆忙就嫁给那个青年了呢。

当年的传说是真的吗?你好想问问她。

不如见一面,在已经硬化好的整洁的村落里,在楼顶的小阁楼里,在宽阔的小河边,又或者在街角的咖啡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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