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2017年,世界每分钟有上百人逝去,其中,就有很多负重前行,把美好留给这个世界的人。他们或声名昭著,离开时举世悲痛;或默默无闻,只留下一个名字,观其一生也令人叹服。
100年前,梁济自沉积水潭前就曾问儿子梁漱溟:“这个世界会好吗?”这个问题沉重得让人难以回答,但还是想说:“这个世界会好的。”
因为诸多负重前行之人,赐予我们岁月静好,似一束束光穿行在岁月里,刺破前路的黑暗。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周有光
周老离开我们整整一年了。1月13日,在他112岁生日之际,google特意将页面Logo改为Gǔ Gē,还加了一张他的画像,以此怀念这位“汉语拼音之父”。历数他111年漫长的一生,经历了晚清、北洋、民国、新中国四个时代;通晓英、法、日三门外语;前半生是经济学家,后半生研究语言文字,终成“汉语拼音之父”。没有他,我们今天还无法用拼音读字打字;世界还将“Beijing”为“Peking”妻子张允和说:“有光一生,一生有光。”他就像一道光,将汉语拼音照进每个中国人的内心,也让中国在世界上发光。
2017年1月14日,上帝收回了这道光,却也留下了“汉语拼音”这道不灭之光。
周老,走好!
黄易
大唐双龙成绝响,人间不见项少龙
2017年4月5日,武侠界再别一位大师。继古龙、梁羽生之后,香港知名武侠小说家黄易病逝,享年65岁。坊间流传“金古梁温黄”,只剩金庸和温瑞安。黄易在武侠小说式微之际横空出世,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宏大瑰丽的江湖,一扫“金庸之后无武侠”的低迷局面。一部《寻秦记》,开创了武侠穿越的先河,与《大唐双龙传》一起由香港TVB翻拍成电视剧,更成为一代人的集体回忆。他的想象力让武侠跳脱出刀剑内功,让人进入广阔无边的宇宙,却逃脱不了为人的“宿命”。寻秦记,寻的不是嬴政,亦不是秦国,而是项少龙,也是黄易自己。
如今,黄大师已离我们而去,去追他的《破碎虚空》,乘着双龙去寻秦。
杨洁
九九八十一难,敢问路在何方
也许大多数人对杨洁导演并不太熟悉,但一提起86版《西游记》,绝对是一代人的童年。作为被搬上荧幕的中国四大名著之一,也是被播放的最多的一部。它塑造了很多经典角色,也被翻拍无数,却从未被超越和颠覆。对于幕后导演杨洁来说,拍《西游记》的九九八十一难,也是自己的九九八十一难。全剧组只有一台老摄像机,她依旧指挥有序;身体不好,还身兼多职、跋山涉水,精心挑选角色。她精益求精的态度,终究打败了当时条件有限的艰难,成就了一代经典大剧。
2017年4月15日,这个创造永恒经典的人已远去。九九八十一难,终成正果。
严幼韵
人会老会死,但我是时间的敌人
2017年5月24日,上海滩最后的大小姐、复旦女神、著名外交家顾维钧遗孀严幼韵走了。她活了112岁,也活出了112个春天。111岁时,她还住在纽约享受美食,举办派对,朋友众多,身体康健。每当有人问她:“今天您好吗”,她总是回答:“每天都是好日子。”她经历过如霜岁月、家国战乱、人性的恶和命运的苦,可任世事变迁,依旧笑靥温润,耄耋之年依旧旗袍秀丽、香水馥郁,涂着亮色的口红,踩着细脚高跟鞋,灿如晚霞。
她说:“长寿秘诀是乐观。”不纠结于往事,才能创造更美好的未来。若有乐观藏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
齐柏林
看到消逝的美丽,是否懂得了疼惜
2017年6月10日,一辆直升机在台湾花莲附近坠毁,正在进行纪录片《看见台湾2》空中任务的导演齐柏林罹难身亡,年仅53岁。2013年,纪录片《看见台湾》首次通过全程高空的视角,以超2000小时的飞行纪录了地球上这个美丽的岛屿,一举拿下台湾金马奖最佳纪录片。为此,齐柏林辞去公务员的工作,抵押了房子,甚至克服恐高症,耗时三年。通过《看见台湾》,我们看见宝岛的美丽,同时也看到大地的伤痕:湿地在减小,湛蓝的海变成“阴阳海”,工厂的浓烟如同怪物般笼罩在城市上空……
齐柏林站上云端,唤醒人们对土地的疼惜,他化身为一朵飘荡的云,或一只飞翔的鸟,只为告诉人们,蓝天下是赖以生存的家园,看见,是为了守护。
南仁东
人间天眼,一眼万年
2017年9月15日,“FAST之父”南仁东离世,享年72岁。
FSAT是贵州深山里的一口“大锅”,是世上最大口径、最灵敏的射电望远镜——“中国天眼”。它一眼,就能收到1351光年外的电磁信号,日夜凝望充满奥秘的宇宙。这位中国天眼之父,为建造这个大型射电望远镜琢磨了大半辈子,选址立项、风餐露宿,献上了所有的聪明才智,为的不是自己的功成名就,只为在人间留下好奇的眼睛,凝望星空……
世上不乏忙碌之人,却缺少仰望星空士。“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他不理睬六便士,却伸手追寻触碰月光。”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人间天眼,一眼万年
余光中
世上本没有故乡,只因有了他乡
2017年12月14日,诗人余光中在台湾高雄医院过世,享年89岁。
这个“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的“金陵子弟江湖客”,有着永远不能释怀的乡愁。他一生经历两次战争,阔别故乡52年,“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可不回乡是惆怅,回乡了还是惆怅。时光流逝、物是人非,他要找的,是精神原乡,是五千年的中华文化,就像他说:“折一张阔些的荷叶,包一片月光回去,回去夹在唐诗里,扁扁的,象压过的相思。”
就像他给自己写的绝命诗:“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在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我便坦然睡去,睡整张大陆……”
他走了,去寻他的李白屈原,去手捧黄土,倾听长江,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2017年匆匆而逝,留下无数宝藏的人们也离我们远去。当你活得格外轻松顺遂之时,别忘了有人替你承担了这世界的重量,有了他们的负重前行,我们才得以岁月静好。
河流干的时候,眼泪不要忘记。眼泪干的时候,青山不应遗忘。缅怀,不仅是对逝者的纪念,更是对未来的一种希望。
传媒学院17刘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