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人物:
向阳开女,北京某大学学院宣传部部长,好大喜功,好强专横,遭到排挤。与此同时,向妈妈患更年期抑郁症住院,向阳开陪同前往。在精神心理科见闻了一系列人事后,有所感悟。
边瑶瑶女,重症急性精神障碍患者,因医院重症监护室被占用而和向妈妈成为同病房病友。信赖向阳开,向阳开在与她的相处过程中也被她的纯真善良打动。
何莉医院义工,家境富裕,曾帮助向阳开。
向妈妈离异更年期妇女,因更年期抑郁症住进北京市某医院精神心理科。由于院方规定须家属陪同,于是带女儿住院。
儆媛向阳开舍友,最好的闺蜜,成熟理智,热心真诚帮助引导向阳开。
其他人物:
何妍、易潇学院宣传部主要成员,看不惯向阳开的独断跋扈。
李振彪医院精神心理科医师,温和耐心。
同院男生、舞蹈厅学妹们、瑜伽老师
故事梗概:
北京某大学女生向阳开担任学院宣传部部长,因好大喜功,好强专横,遭到排挤,最后被迫离开宣传部。与此同时,向妈妈患更年期抑郁症住院,由于院方规定,精神科患者住院须家属陪同,于是由女儿向阳开陪同前往,一系列见闻故事由此展开......
在陪同母亲住院的过程中,向阳开结识了重症急性精神障碍患者边瑶瑶以及在医院做义工的官家太太何莉。曾是瑜伽教练的何莉给向阳开做了一次颂钵调理,让向阳开意识到自己压抑已久的灰暗记忆,并提示她学会接受。
瑶瑶发病过程中,质问养母为何要收养自己,养母含泪安抚。从瑶瑶发病的一系列似醒非醒的只言片语中以及和瑶瑶养母的谈天中,向阳开得知了瑶瑶不同寻常的身世,以及困扰她的东西。向阳开一直陪伴她。后来,瑶瑶在电疗后有所好转,瑶瑶的亲生父母也来医院看她,给她送花,她却将花分给了全精神心理科的住院病人。在与瑶瑶相处过程中向阳开发现了瑶瑶纯真善良的本质,意识到人性中最本真的东西从来不会因为什么而丢失,什么样子都该去接纳、去面对。
向阳开陪同妈妈出院后,回到了学校。看着窗台上瑶瑶赠送的玫瑰,她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
01.舞蹈教室(傍晚)
何妍和易潇正在给学弟学妹们排练迎新晚会的拉丁舞。
何妍:“Two,three,four and one.”(恰恰走步动作)完毕,转向大家:“间奏的这四拍的动作便定这个吧。”
众人:(零散地)“行,行...”
何妍:“下面我们接着排。”(“等等,”一人匆匆走进来,在靠近把杆的墙脚放下包)
何妍:(微蹙了一下)“你过来啦?咋啦?”
向阳开:”昨天看见学妹上传的视频,怎么感觉整场都没有大一点的动作,这个间奏的节拍应该热烈一点,比如旁跳几个大步一类的。还有...”
易潇:(有点不耐烦地打断向阳开)“这不是芭蕾,好吗?”
何妍:(身体微微向前,略有稳住易潇之意,对向阳开)“恰恰舞里头没有那样的基本步,幅度大的基本步前面都用过了,再其它的动作就过于专业了,学妹们有些全无舞蹈基础,迎新晚会下周就要...”
向阳开:“好,好。”(有点不是真服气的样子)
何妍:“这舞就先这么排了吧,我和易潇看着呢,你就甭操心了。”
向阳开:(有点愠色)“我是部长还是你是部长,啥叫“我就甭操心了”?
何妍:“我说什么了!”(“说”字拉长)“大家还要接着排练啊,你就先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向阳开:“我还用你安排啊。我昨天看了排练视频觉得不合适,作为部长,过来看看不行啊?”
易潇:(有点恼了)“知道是部长,一早干嘛去了。从选人到编舞一早都是我和何妍在忙,你出了多少工夫呀?现在都临到眼前了才来指手画脚显上心,真是的。”(何妍拉了拉她,她挣脱了)“再说了,你很懂舞蹈吗?”
向阳开被给说恼了,脸颊通红,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扭头走了出去。
02.回宿舍楼的林荫道上(傍晚)
向阳开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面带愠色地匆匆向宿舍楼的方向走着,仿佛眼睛看着自己鼻尖似的,全然没有意识到周围的环境。迎面一同系的男生经过,看见她一副臭脸,匆匆避开。
03.医院精神心理科(白天)
向妈妈看完手中的诊断单(镜头特写“更年期抑郁症”),抬头:“李医生,我想住院调理一段时间。”
李医生:“这也是可以的,不过我们科室规定,必须得有家属陪同,下回和家属一起来,我给您开住院单。”
向妈妈:“医生,我只是更年期而已,能照顾自己的。”
李医生(五指一摊):“别误会,女士。这是我们这个科室的规定。”
向妈妈不再坚持,转身走出科室。
(镜头切换到科室外景)
科室外的白墙上的挂牌赫然写着“精神心理科”。
(镜头切换)
走廊里一中年女士小心翼翼地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礼貌地请求前边的人:“麻烦让一下。”向妈妈避到一边。一位老妈妈从病房恰好走出来,看见那女人,脸上展开了热情的笑容:“又过来啦,小何。”
何莉:(热情地笑着)“是啊,刘姨。”
04.精神心理科住院部病房(内景,下午)
向阳开将所带的衣物水杯等用品收拾利落了,又牵了牵床铺,对妈妈说:“妈,您就放心住几天吧,我这周也没啥主课,请这一周假也跟得上的。”
向妈妈:“哎。”将毛巾挂上床头刚系好的绳子,坐到了床边。向阳开给妈妈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陪妈妈坐下。
(走廊上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叫声,似乎周围有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控制着她,脚步声和哭叫声由远及近,慢慢靠近...)
护士甲:(在门口对另一人)“重症监护室被占了,就这里吧。”
门开了,众人七手八脚簇拥着一18,9岁的衣着脏兮兮的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身体吊在拉着她的男子和两名护士的手里,口中骂骂咧咧地)“李振彪,你给我等着,我要向卫生厅举报你。你以为你能在这长干么?”
一对60多岁老夫妻在一旁直叹气,却又无可奈何地帮忙托住她。
边母:“钊啊,注意着点,别把瑶瑶摁疼了。”
男子:“妈,放心吧。妹妹一会儿就能睡了。”
男子和几个护士控制住瑶瑶,另一名护士给她注射了一针镇静剂,她便便渐渐安静了下来。
老夫妇歇在一边,舒了一口气。男子在一旁整理完他们的行李。
边钊:“妈,我先去招待所了。晚上若妹妹醒了再打电话叫我。”
边母:“哎。”
向妈妈:“老大姐,这是您姑娘?”
边母:“是啊。”
向妈妈:“老来子啊,总也要多操心一些。”
边母:“我和老头儿抱养的,但比亲的还要亲喽。”(抹了抹眼)
向妈妈:“哦——”(不再说话了)
05.医院食堂(早晨)
向阳开:(小心翼翼端着刚打好的粥,转身时却还是蹭到了侧边的何莉)“对不起,阿姨。”
何莉:(从包里掏出纸,笑着)“没事儿,不打紧。”
向阳开缓缓上楼。
06.病房前的走廊(早晨)
向阳开正端着粥朝妈妈的病房走,迎面见瑶瑶的哥哥及年迈的父母亲领着瑶瑶走了出来。许是昨晚打的镇静剂的劲儿没全过去,她没有大哭大闹,不过显得表情就呆呆傻傻的,没有精神,看见向阳开傻笑了笑。向阳开并未觉得害怕,朝她也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瑶瑶年迈的父母也致意向阳开。
07.病房内(早晨)
向阳开:(将粥放到病床头的小桌子上)“妈,我今天得回学校一趟,有点事儿,若大夫查房就说我去厕所了。天黑之前赶回来。”
向妈妈:“没事,你去吧。”
08.学院团委领导办公室(和练舞教室在同一栋大楼里)
向阳开办完团委学生干部的辞职手续,从领导办公室出来。恰好碰见那天排舞的几位学妹没课过来练舞。
学妹们:“学姐好。”
向阳开:“你们好。”
客套打过招呼后向阳开匆匆下楼。待她走远后,学妹们便议论了起来。
学妹甲:“我听易潇学姐说向学姐要辞去文艺部部长的职务了?”
学妹乙“没必要吧,就为那天那点事吗?”
学妹丙:“光那天的事情还看不出她好大喜功吗?活儿扔给易学姐和何学姐后哪再露过面,这快结束了才来加个自己的注脚。之前还听说她在实验室做实验,见别人会自己不会,然后用很不好的口气问别人,就那种好像别人会的自己就不该不会的那种,不甘的味儿,而不是礼貌地请求别人。”
学妹甲:“那难怪,八成是受排挤待不下去了。”
众人纷纷走进练舞房。
09.校园内林荫道(午后)
向阳开和舍友儆媛饭后一起沿着校内的一弯小径遛弯,小径环绕着一片草坪,草坪中央种了好几株玉兰花。向阳开低着头,无精打采地向前蹭着步子。媛姐在她的身边。正好一阵风吹过,玉兰花瓣飘落一地,随风盘旋。
媛姐:“你别再想了,既然已经卸任了就让它过去吧。有些东西,在心中优先级排错就是会出问题的。就像这玉兰花一样,叶子还没长全便急着开花,还开的老大,然而没有稳定的依托,风一刮便凋落满地。这样又何必呢?”
向阳开低了一下头,踢了踢地上的花瓣,没有说话。
媛姐:“你在医院有机会找你妈妈的医生聊聊吗?自己觉得有些东西难以放下的话看看专业的人能不能帮到你啊?”
向阳开:“有机会会试试的。”
10.医院病房内(下午)
向阳开推门进来的时候,只有瑶瑶在,她正从床脚找到洗衣粉。见到向阳开笑了一下(眼睛依然睁不开似的)。
向阳开:“瑶瑶,你在做什么?其他人呢?”
瑶瑶:“不知道,对面爷爷说她们听阳光课去了。我要洗衣服,我妈年纪大了,不能留给她。”
向阳开(笑了笑):“你真懂事。”
瑶瑶端着一盆换下的衣服去了医院的公共洗手间。向阳开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胡乱翻看着自己的手机。
11.医院一会议室(日景内景)
会议室正面的白墙顶部拉着鲜红的条幅——“走出黑暗,拥抱阳光——北京440医院精神心理科精神卫生知识普及讲堂”,下面的黑板上零星地写着“坚持”、“鼓励”等字眼。主讲的是个年轻男医生:“当您身边的家人朋友出现长期闷闷不乐,对周围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或是变得很难相处,开始为一些小事频频与人争吵,这就有可能是抑郁症了。不要轻易攻击他们,找合适的机会劝他们就医……(无声)……”
(镜头切换)
一位农村打扮的老大爷举起了手:“医生。”
主讲医生示意他讲。
老大爷:“我家娃儿温江涛,强迫症的那个。他那个坐不住走来走去的毛病得多久好起来呀,两个月后就该上大学报到了。”
主讲医生:“大爷,您可别急。一些个重复性动作、强迫性思维多久消失这个因人而异,您作为家属监督好患者按时吃药就好,其他的随他,千万别给患者施加太多压力。患者所处的环境越宽松,就康复得越快。”
老大爷“哦”了一声,坐回座位。
12.医院病房内(下午)
瑶瑶端着盆子推门走了进来。晾好衣服后坐在自己的床沿边,摆动着两只脚,对着向阳开傻傻地笑着。向阳开知道她想和自己说话,便朝她微笑了一下,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瑶瑶:“你们韩国人也看微信吗?”
向阳开被这莫名其妙的发问弄得一头雾水,不过考虑到问话对象的特殊性,又马上反应了过来。
向阳开(笑了笑):“我不是韩国人,是和你一样的中国人。”
瑶瑶(似乎没有接收到向阳开的答话):“你是李多海的妹妹吗?”
向阳开:“我不是李多海的妹妹,我是中国人。人家那么漂亮,我也不像她吧?”
瑶瑶:“哦,不是嗬,”(依然迷茫的眼神)“你们韩国很会给人整容的吧。”
向阳开意识到瑶瑶沉溺于自己某种先占性的信念里,便没再想着过多解释。
向阳开(轻轻笑了笑,转回头):“姐没整。”
瑶瑶:“哦。”
瑶瑶见没人再搭理她了,便又感到了困倦,走到床边躺下,一会便睡着了。向阳开独自看着手机里的微信订阅内容。(镜头特写手机屏)屏幕上是一条微信图文——“唤醒明亮之心——瑜伽能量调理公益课程通知”。向阳开点入略读了一下,发现开课时间就在明天下午2点,便在公众号下回复姓名和手机号报了名。
13.瑜伽练操厅(下午)
参加课程的大约20多人排成四行五列各自坐在自己的垫子上,主持课程的瑜伽老师坐在正前方。向阳开在学员中到的较晚,坐在了最后一行的中间。
瑜伽老师:“好,欢迎各位前来参加我们的“明亮之心”能量调理课程,非常感谢各位的参与。今天到场的人数刚好合适,没有太多太挤,大家一会能方便安静地参与课程,大家是不是非常开心?”
众人:“开心!”
瑜伽老师:“好,下面请各位朋友依次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大家来互相认识认识。第一排左起开始,好吗?(转向最左边第一排的人)。”
左一学员(起身转向大家):“大家好,我叫岳阳,是一名网络工程师。非常开心能来到这里和大家相识...”(镜头切换)
很快就轮到了第二行中间一名女士,她站起身转过了头。向阳开这才注意到在医院见过她。
何莉:“大家好,我叫何莉。曾经是一名瑜伽教练,现在是一名家庭主妇。我接触过很多身心灵相关的东西,比如颂钵、芳香治疗等等。闲时也常去医院、养老院这样的地方做做义工...”
14.去地铁站的路上(傍晚)
何莉与向阳开并排走在路上。
何莉:“感觉今天的课程咋样。”
向阳开:“感觉身体好像舒展了一点。”
何莉:“好像?”
向阳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的感觉比较钝,可能是压抑多了吧。”
何莉:“你晚上回医院是吗?我家就住医院边,一会儿去我那儿玩玩吧,我给你颂钵,调理一下。”
向阳开:“颂钵?您介绍说来自西藏密宗,是念咒语么?”
何莉:“不是,不念咒语,去体验了你就知道了。”
向阳开:“需要很长时间吗?”
何莉:“不到半小时。”
向阳开:“那谢谢阿姨。”
15.何莉家(傍晚)
何莉带着向阳开走进了一片小区,并向向阳开介绍。
何莉:“我们这片是部队大院,周围的超市、招待所这些设施都非常的到位。”
向阳开:“您是军属?”
何莉(笑了笑):“嗯。”
向阳开:“阿姨真低调,穿着朴素得完全看不出来。”
何莉轻声笑了笑,电梯这便已经上到了何莉家所在的楼层。何莉带着向阳开在门口处换了拖鞋,便带她走进了客厅。房子很是敞亮,向阳开目测了一下,大约有一百七八十平米的样子。看来这家主人官职不小。向阳开正暗自思忖,何莉从厨房端了两杯水上来。
何莉:“来,歇会儿。常常我酿的百香果酵素。”
向阳开(到桌边坐下,接过杯子):“阿姨真厉害!”
何莉依旧是笑着回应,温柔可掬的样子。
向阳开:“阿姨,您应该属于可以不用自己出去工作的呀,为什么会去考各种瑜伽师证书,芳疗师证书啥的?”
何莉:“有益自己的健康,也能帮助他人呀。自己在家天天围着灶台转多没意思啊。”
向阳开:“您有孩子吗?”
何莉:“有啊,闺女,刚怀上孩子,这不我就又辞去教练职务回来照顾女儿嘛。”
向阳开:“她,和您住?”
何莉:“哪儿啊,只是怀孕了,让她回家住了些日子,方便照顾。她婆婆在长春,不方便过来。”
向阳开:“那您女儿这是上班去了吗?”
何莉:“这会儿已经下班了,近几天不住我这了。放心,一会儿阿姨给你颂钵,没人打扰的。”
向阳开:“哦,好的。”
15何莉家活动室
这里是一间单独开辟出来用于练习瑜伽一类活动的长型屋子,站在房门口一眼就望见另一头明亮的大窗户。靠着窗户的墙脚的地板上放着一套钵,大大小小,一共七个,古铜的颜色,散发着典雅的气息。套钵的前方靠左放着一张调理床,洁白的薄毡静谧地覆盖着。床脚不远处放着一张案子,案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精油和香薰纯露一类的物品。靠右侧墙边的地上铺着一张瑜伽垫,上面压着两块瑜伽砖和一本《薄伽梵歌》。不知何时,何莉已打开了旁边的DVD,室内弥漫着安静的梵音音乐。
何莉:(示意向阳开躺下的手势)来,躺下。(向阳开轻轻地躺到调理床上)深呼吸,浑身放轻松。(柔声地)
向阳开依着这柔声的指示慢慢放松自己的身体,静静聆听着DVD里传出来的天籁。不多久,她便感觉到似乎有一股憋闷升到心口,又撑大到自己的外壳,却不能尽快释放。此刻的她意识到,是自己长久以来的压抑,不愿面对的真实的属于自我的一部分的东西。虽然时间太久,积压的太多已经看不清是什么,此刻的她却明白,这次是个机会,不能再下意识地就回避过去了,哪怕一时受折磨,也当等它慢慢升腾,消散。不知何时,向阳开的睫毛竟微微湿润了。
何莉此时已取过三只大侠合适的钵,一一轻放到向阳开的喉下,心口和下腹下方。
何莉:“有什么感受都不要压抑,想哭可以尽情哭出来。”(“咚——”,何莉率先敲响了搁置在向阳开喉轮下的钵)
清脆的嗡鸣声沿着向阳开的喉下散开,传到她的颅骨,由里而外地荡漾开来……
(镜头切换)
向阳开的爸爸一把拽下向阳开(童年)背上的书包,扔上柜顶。手里拿着一顶男士皮帽,对着小向阳开大声呵斥。
向爸爸:“你今天不给老子戴上这帽子,就别去上学。”
向阳开:(大声哭号抗议)“这是给男孩戴的,会遭笑话的!”
向爸爸:“老子好心给你买的,还嫌不好看,啊?”
向爸爸:“没心没肺的东西,给你读了书也没用!”
…
(镜头切换)
向妈妈身体缩到墙边,向爸爸依然不停手,就着手中的拖把一下下砸在想妈妈身上,一旁的向阳开坐在地上无力地哭号:“别打了——”
(镜头切换)
向妈妈拿着手中的两页文件,页头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赫然醒目,向妈妈轻轻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镜头切换)
向阳开修长的睫毛已完全湿润,眼角一颗晶莹的泪珠慢慢滑落到耳鬓。向阳开随即伸手抹去。
最后一声嗡鸣也渐渐地减弱直至消失,何莉轻柔地依次取下向阳开身上的钵,收至原位。
何莉:“怎么样,感觉?”
向阳开:“说不上来,就感觉身体散开了一些,仿佛长久不被察觉的压抑上到了我的外围,但感觉很模糊。”
何莉(温柔地笑):“压抑久了自然不敏感,慢慢来,学会接受。看得出来,你平常很要强,是不是?”
向阳开苦笑了一下,表示默认。
16医院病房(夜晚)
向阳开推开病房门走进来,又随手关上。
边瑶瑶:“姐姐出去玩了吗?”
向阳开(微微一笑):“对啊?”
边瑶瑶:“为什么姐姐可以出去玩,我就不可以?”低下头,自言自语,“李振彪,就不是好东西!”
向阳开走到她旁边坐下,握着她的手:“等你出院了,姐姐带你出去玩。”
瑶瑶:“嗯!”(声音很轻,眼神依然迷离)
17住院部食堂(夜晚)
向阳开和妈妈随意挑选了一处餐位,放下餐盘上点的东西坐下。
向阳开:“瑶瑶的新裙子真好看,她哥哥来给她买的?”
向妈妈:“是啊,可怜那小伙子了,可累坏了。”
向阳开:“咋啦?她又闹腾了?”
向妈妈:“可不是嘛,吵着要她哥哥带她去天安门,她这样,医院哪会放出去?下午在走廊里骂了一下午的主治医生,整层楼都听得见。她哥哥说给她买漂亮衣服,慢慢才把她哄了下来。”
向阳开把筷子在嘴边停了停没有说话。
18病房(第二天白天)
瑶瑶正打着胞磷胆碱的吊瓶熟睡在自己的病床上,边父边母都不在身旁。向阳开和向妈妈正在病房里。一位护士推开门对着向阳开妈妈喊。
护士:“言女士,请您速到磁疗室。”
向妈妈:“哎。”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镜头切换)磁疗室
向妈妈坐下,护士给她的头上带上磁疗装置,启动了按钮。
(镜头切换)病房
此时瑶瑶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突然嘟囔了一句。
瑶瑶:“姐姐,你就是我的左半边。”
向阳开:“什么?”
瑶瑶:“姐姐是我的左半边,我们是双胞胎,是不能分开的。无论相隔多远,其中一人难受,另一人也一定不会开心的!”
向阳开看着她,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没有人和她说话,瑶瑶又闭上了眼睛,静了下来。
…(过了良久,边母走了进来,拉开床头的抽屉正准备取医保卡。不经意瞥见刚刚还躺着的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怔怔地望着她。
边母:(慈祥地一笑)“瑶瑶,你怎…”
瑶瑶:(突然冲母亲大声嚎哭,手往前方的床架子上一顿乱捶):“你为什么收养我?为什么要收养我?”
边母(立刻上前接住她的拳头,吃力地攥住她的双腕):“收不收养你,你不都一样地生活么?”
边母说话之前,向阳开就已经跑出去叫人,不一会儿,几名值班护士就端着盘子赶了过来。
很快,她们拉开了正在捶打边母的瑶瑶,摁住她给她注射了镇静剂。边母转过身,扶着自己的额头低声抽泣了起来。
向妈妈递过纸巾:“老大姐——”边母接过纸巾,继续抽泣。
向妈妈:“方便的话就讲出来吧,会好受些。”
边母:“瑶瑶刚满月的时候,就被送给了我们。她的亲生父母住在和我们隔了两个山头的村子里,这丫头不怎么会见到他们,我们也从未打算跟她说这些事情。后来,瑶瑶上学了,一起上学的娃嘲笑她被亲爹亲娘抛弃,她便开始问我和老头子。起先我们搪塞她说没有的事,可她不信,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们问起,我们也只好跟她讲了。哎~”(边母轻轻叹了一口气。)
向阳开:“那她爸爸妈妈为什么抛弃她,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吗?”
边母:(似乎意识到瑶瑶又喊了些糊话)“是,她爸妈连她生了四个。她们这对双胞胎上头就有一哥哥、一姐姐,家里担子重了,就托人将她送人,这就找着了我们。”
向阳开母子点点头。
19病房(次日早晨)
几名护士推开门走进病房,向阳开扶着正吊着胞磷胆碱的母亲躺下,边父边母、边哥哥都守在瑶瑶身旁。
护士:“准备好了吧?”
边父:“哎~”(转身去拉床上的瑶瑶)
瑶瑶如临大敌似的整个身体往后缩,又大叫了起来。众人七手八脚的簇上去,护士给瑶瑶注射了镇静剂,然后将半昏迷半昏迷状态的她放在了折叠担架床上,一直推着她穿过廊道,进入了电疗室。
电疗室门口
护士:“家属止步。”
边母无奈地放开了担架,身子有些不稳,边哥哥伸手将她扶住。
不一会儿,电疗室里传出瑶瑶痛苦不已的哭叫,边母双手护在胸前,身体都在颤抖,止不住地又哭了出来。
20主治医生办公室
李振彪教授正在给实习的几个学生分析边瑶瑶的病例。向阳开正好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李振彪:“患者边瑶瑶,急性精神障碍。患者有妄想性执念、躁狂等症状…”
向阳开:“报告。”
李医生:“进来。什么事情?”
向阳开:“我妈妈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李医生:“这得观察。”
向阳开:“观察?我听说,做了出院体检,指标正常,就可以找医师签字了,是吗?”
李医生:“是。你可以带你母亲去做体检,之后把单子给我。”
向阳开:“谢谢。”(转身离开)
21病房(午后)
向阳开走进病房时,一对中年男女正和瑶瑶的父母一起围在瑶瑶的病床前,旁边放了一个很大的花束。
中年女:(拍着瑶瑶的肩膀,眼里噙着泪水)“一定要乖,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康复,啊—”
瑶瑶:(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嗯,嗯。”
中年男女转过身便离开了,瑶瑶也没闹,目送他们直至病房门口。
22主治医生办公室(内景,晚间)
当晚,李振彪医师值班,办公室内只有他一人,正翻看着一堆病历。
向阳开:“报告。”
李振彪:“进。”
李振彪(抬头看见向阳开):“还有什么问题?”
向阳开:“我能替自己咨询点事儿吗?”
李振彪:“可以的,讲。”
向阳开:“我总是觉得自己压力大,总想什么事情都做得特别完美,不得自在,这是不是就是强迫症?”
李医生:“哎——别给自己乱贴标签。”
李医生:“你很在意别人看法吗?”
向阳开:“好像也不是。我小时候,父亲很暴躁专制,一出点小问题就打骂。”
李医生:“现在呢?你的体验是什么?”
向阳开(思索):“好像是觉得,他没资格,证明自己做得比他好。”
李医生:“这就是问题所在,你在在意他人看法,在心理上和你的父亲较劲。这会消耗你自己的力量。”
向阳开坐在椅子上垂着眼帘,没有答话。
李医生:“现在和父亲的交流怎样?”
向阳开:“我爸妈离婚了,他在外地,好多年不联系了。”
李医生:“哦。”
向阳开:“医生,能给我也开增加神经活性的药吗?我知道自己端着,可就是放不开。那些药能改变这种封闭状态的吧。”
李医生:“那种药不能随便吃,那些是为了帮助那些形成神经症的人改善心境的。真正一个人要快乐得靠自己,得自己学会接纳自己,好的和不好的状态。那些是抗抑郁药,不是改变人格药。你要觉得自己不该是这种样子,那就先承认自己暂时处于这种样子,然后自己改变。”
李医生:“你是否觉得自己的母亲入院后比在家里要情绪波动得少些?”
向阳开:“是。”
李医生:“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向阳开:“因为这样的环境下,周围人会接受他们的问题,不会有压力。”
李医生:“对的。但最主要的是他们自己接受了自己出了问题这一事实,我生病了,生病是正常的,不是不应该的,会好的,对不对。”
向阳开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23病房(晚上)
向阳开打完开水走进病房,瑶瑶正拔下了花篮最顶的香水百合。向阳开担心她搞破坏,便上前制止。
向阳开:“别呀,你亲妈妈送的,多好看呀。”
瑶瑶:“我想分给这一层的病人们。”
向阳开:(站在原地,很是惊讶…)
瑶瑶:“姐姐帮帮我吧。”
向阳开:“哦。”(回过神来,帮瑶瑶解开花束下的绳子)
她们一人拿着一分束花,走出病房,走到走廊的尽头。
瑶瑶:(敲了敲走廊最尽头敞着的病房门,用有些细弱的声音)“您好,奶奶,这花送给您。”
奶奶:(接过花)“谢谢你们。”
向阳开回以微笑。
镜头切换至各个病房送花的情景……
向阳开牵着瑶瑶的手在廊道上朝自己的病房走去,瑶瑶的手上只有一朵红玫瑰。
病房(晚)
瑶瑶:(突然很郑重其事的样子,递给向阳开手中的玫瑰)“姐,给你。”
向阳开:“只剩这一朵了,自己留着吧。”
瑶瑶:(拉起向阳开的手,将花柄放入其中)“玫瑰是爱的意思,爱要奉献给别人才有意义。”
向阳开(展眉一笑):“那谢谢瑶瑶了。”
24住院部综合事务窗口(日景)
向阳开陪母亲提交了手中的材料,向妈妈在一张文件上属下了自己的姓名:言叶卿。母女俩随后朝楼外走去。
25向阳开宿舍阳台(日景)
向阳开看着阳台上自己用瓶子插好的瑶瑶送的玫瑰花,淡淡地笑了笑,抬头望向前方。阳光正照过来,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