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重来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人生是一门课程,世界纷繁,五彩缤纷,诱惑力很大,走好脚下的每一步,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人生没有后悔药。有些事情是在自己一念之间的贪婪。

1、

每个礼拜天,姜梨都会来到她屋后的小菜园整理菜地,拔草、种菜、淋菜……这是她从小就跟着妈妈学会的活,她喜欢忙完学校里的工作后,回家种种小菜。

早上七点,姜梨便来到她的小菜园。她正在给她种的青菜浇水。

“妈妈,我也要给小菜菜浇水。给我喷喷。”六岁的苏宁早上醒来,看见妈妈不在,想到了今天是星期六,那妈妈一定在楼下的小菜园了。她趿拉着拖鞋就跑来,嚷嚷着要姜梨给她浇菜。

“宁宁,你还小,不够力气按这个水龙头的,那样会弄湿你的衣服。”

“不嘛!妈妈,我就要浇浇。”

宁宁说着伸出小手就去拿妈妈手上的胶管,姜梨只好把胶管放在女儿的手上,她马上把女儿的衣袖捏至胳膊上。

两母女一起按住水龙头喷洒起来。水花四溅,仿若人工喷泉。

“妈妈,真好玩……”

爱玩水的宁宁浇起菜来莫名地高兴。小孩子天生就爱玩水。

“嗯!等我们的宁宁长大了,我就可以不用浇菜了,宁宁浇就可以,宁宁是个热爱劳动的乖宝宝。”

“啊,妈,我长大了,你就不用干这个了,宁宁天天给菜菜浇水,妈妈和爸爸就可以吃到宁宁亲手浇大的菜了。”

“嗯!宁宁浇的菜一定又香又甜,爸爸妈妈都喜欢吃。”

姜梨是一位中学老师,她不但把自己的学生教得好,在培养女儿的这点上也尽心尽力,是一个尽责的母亲。

门前的小花坛种了不少的木槿花。九月,正是木槿花盛放的时候,浓郁的花香弥漫在这空气中,宁宁咯咯的笑声也穿插在这花香里面。

愉快的气氛在这小菜园里荡漾着。

然而,当宁宁提到爸爸时,姜梨眼底闪过一抹灰暗,额角泛起皱褶,暗藏在心里的那块疙瘩又搅动了。近几个月来,老公苏康不定期地来一次玩消失。

苏康是一家公司的主管,这次出差差不多半个月了,可是还没有回来,每次通话他都说工作忙,会尽快回来。

不知为什么,姜梨从话筒里闻到丈夫一股躲躲闪闪的气味。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以前是一个星期,现在发展到半个月了。姜梨不免心里起了狐疑,这是不是老公的措辞?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生活会变成这样,姜梨已经想不起了,脑子里总是有个硕大的问号在盘旋,她弄不明白。

提到苏康,她的心会郁闷,甚至还有丝丝的恐慌。

曾经那个十分眷恋家的苏康似乎在不知不觉的生活中慢慢地消磨掉了,那双望着她缱绻的目光不知所踪了。

怎会这样,苏康是不是在说谎?他说的话能相信吗?

这么长的时间这个家好像变成了她和女儿的。老公好像不在乎了。

问号在姜梨的心里翻滚。

一阵风吹来,一股花香钻进姜梨的鼻子,她甩了甩脑袋,问号还是甩不走,还在缠绕着她。

她走神了。

“妈,你怎么不走呀?水都溅到我衣服上了。”

“哦!什么?”

看着一脸懵逼的妈,宁宁也一愣神,“妈,你怎么呢?”

不在状态的姜梨思绪仿佛在太空神游,听到女儿的叫声,她一个激灵。一看女儿,女儿的裤子果然湿了。

2、

菜浇完了,姜梨给女儿换了裤子,准备煮早餐母女俩果腹。

这时姜梨的手机响了。

一看屏幕,那是闺蜜罗丽丝的电话,她的眼神不免闪过一丝失望,她以为是苏康打来的。

“姜梨,带宁宁出来,我们很久没有聚会了,我儿子都想宁宁了,我和方恩在华都楼,我们一起喝喝早茶。”

罗丽丝和方恩两人是姜梨的高中同学,她们三个都在市的重点中学读书,三年的高中生涯,让三个当年青涩的同学结为好友,即使后来各自在不同的大学,也没有将他们的友情断开,友谊的小船一直载着她们三人行驶。现在她们各自的生活都上了一个档次,三位好友有空了就聚在一起。

“好的,我和宁宁马上去。”

挂了电话,姜梨忙去找裙子,她身上的睡衣还没有换掉。她同时也给女儿换了一条公主裙。

宁宁听说要出去,小脸蛋扬起笑容,“妈妈,是不是要出去?刚刚是谁的电话?是叫我们出去吗?”

“是丽丝阿姨和方恩阿姨约我们一起去喝早茶。”

“睿哥哥去吗?”宁宁看着妈妈的目光询问。

“那当然,小家伙,就知道你睿哥哥。”姜梨笑着用曲成七字形的食指宠溺地刮了刮女儿的鼻子。

“好呀!我也去,好久没有和睿哥哥在一起了。”

听到睿哥哥也去,宁宁美丽的眼睛放光了,宛若里面有一束阳光从她的眸子照射出来,她欢快地拍着小手,又去穿衣镜照了照自己。小手抹了抹,扯了扯自己的小裙子,左瞧瞧,右瞧瞧。

姜梨媚眼如丝,看着心爱的女儿,一股暖流流过心田。女儿长得漂亮又懂事,埋在心底的凉意给女儿的可爱冲淡了。

她拿了包包,拿起车钥匙。

汽车行驶在马路上,九月下旬,已经没有了八月的爆热。初秋的天,天高气爽,柔和的阳光穿过路边密密麻麻树叶的缝隙,细细碎碎地洒落在马路两旁,一片片的碎光投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宛如一块块的碎金泛着耀眼的金光。

姜梨摇下一半的车窗,一阵秋风吹来,她心情愉悦了许多,意识状态回到了眼前的景象。心里的那份落寞不知不觉飘散在风中。

好久没有和她们聚在一起了,得好好的快乐地和她们一起喝个早茶,千万不要把自己个人的情绪带去。

3、

华都楼,客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整个大厅一片喧嚣,座无虚席。服务员推着车子穿来插去,忙着给客人送去吃的。

姜梨母女到达时,罗丽丝和方恩已经就位,两人刚到那会大厅已经满座,她们要了一间包间。

推开包间的门,苏宁看见小睿,小家伙一溜烟就跑到小睿身旁,笑着说:“小睿哥哥,小睿哥哥,你看我这裙子怎么样?”

活泼可爱的宁宁忙不迭地张开笑脸,张开两臂,两只小手抓着身体两侧的裙子,微微挪开裙摆转了一个圈子,裙摆随着宁宁小身体的转动飘了起来,呈现了喇叭形状。

浅黄色的裙子衬托得宁宁就像一只可爱的黄色小天鹅。

“真好看,我那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没有宁宁好看。”小睿脱口而出,两只眼睛像会发光一般。

“真的?小睿哥哥,你们幼儿园的女生没有我漂亮?”

宁宁被小睿赞得脸不红,心不跳,反而更加得意了,她又转了一个圈。小睿忙伸出小手把宁宁拉在身边,两个小人儿挨在一起仿佛“金童玉女”般。

姜梨手里拿着下楼时摘的两袋青菜,分别给了两个好友一人一袋。

罗丽丝看着绿油油的青菜,眼睛大放异彩,“这才是天然的食品,这才是最好的礼物。小菜园搞得不错吧!”

“还是我们的人民教师贴心我们,这水嫩水嫩的青菜真的让我们眼馋。”方恩笑着一把搂住了姜梨的肩膀。

很多次,姜梨吃不完的菜都会给两个闺蜜送去。几个月没有见面了,这一见面的,三人格外亲切起来。有了一种久违的感觉。

小睿对宁宁更是殷勤,小大人的模样,小小年纪的他就有了男子汉的风度。

他拿起筷子不慌不忙地夹了一个肉丸子放在宁宁的碗里,再夹了一个水晶饺子,“宁宁吃,哥哥夹给你。”

宁宁的可爱,小睿的绅士风度引得她们三个大的不禁相视而笑。不过姜梨的笑隐藏了一份不易觉察的失落。

“我看小睿已经开始觊觎宁宁了,你们将来可能要成亲家了,小家伙学会追女孩子了。是不是得了你家那位的真传?”方恩笑着揶揄着罗丽丝,她知道罗丽丝和她的老公那是青梅竹马。

罗丽丝看着儿子的殷勤,心里乐滋滋的,对方恩的揶揄充耳不闻,“要不,梨梨,我们来定个娃娃亲。”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姜梨。

“可以呀!小睿长大了也是个女孩子抢手的俊男。那样我就不愁女儿大龄剩女了。”

“嗯!那就这么定了。”罗丽丝眉飞色舞。她好看的眉毛挑了挑,挺有弧线的嘴唇灿烂一笑。

“看来这事有前途。”方恩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小不点,小人儿在一边吃一边吱吱喳喳地说着幼儿园的趣事,聊得不亦乐乎。

“那先得来个定金,这才是最实在的。”姜梨本来心里还有点拧巴,被这玩笑来了兴趣,她高挺的鼻梁下嘴角微微上扬,翘起一个不示弱的表情。

“真财迷!”

“哈哈哈!”三人一阵开怀大笑,三个女人一台戏当真不假。

这回倒是两个小朋友面面相觑了,两人给大人的笑声弄得云里雾里。

4、

“我看还是不要聊两个小家伙了,他们用不着我们担心,倒是你,方恩,你怎么还没有打算,都离了三年多了,还不走向下一步,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和姜梨都担心你,恩。”

“恩,还没有走出来吗?你可不能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姜梨接着罗丽丝的话茬。

“我觉得现在很逍遥,没有了牵绊,那个渣男已经在我的世界里剔除了,我想他干吗?还不如多花心思写我的网文小说,还是赚钱实在,钱才是傍身之物,男人吗……”方恩故意拉长了声音,“这得看缘分,我才三十二,在这个年龄偏大结婚的年代也不算大,而且单身狗的大有人在。”

方恩长得斯斯文文,一副书卷气,比姜梨和罗丽丝小了一岁。她喜欢写小说,现在已经是一位网文签约作者,她凭自己的本事在这个城市供了一套二居室,奈何三年多前老公出轨,她离婚了。

“还是觉得有个伴,生个孩子才是最好的出路。你还是听我们两个的劝,你看我和姜梨都一家三口多幸福。要不,方恩,我们公司里介绍一个给你。”

“再说吧!有机会合得来的我会考虑的。”方恩点了点头。

罗丽丝提到一家三口,姜梨霎时脸色变了,刚才的嘻哈心情一扫而空,灰白的脸上镶着一双暗沉的眸子,她的喉咙又似乎有什么噎着。

姜梨那双美眸沉郁得仿佛溺入了沉沉的夜色当中。她口中肉丸子的咯吱咯吱声,像是机械声。姜梨吃着味同嚼蜡。

5、

罗丽丝注意到了,她看到了姜梨情绪的不稳定,脸色失去了刚才的喜悦。

罗丽丝心里一个咯噔,想到刚刚姜梨的笑有点勉强,那个上扬的嘴角像是硬挤出来似的。她注视着姜梨,猛地放下筷子。

方恩也察觉到了,筷子夹着的凤爪就要送进嘴里,她忙把凤爪放回面前的碗里。上一秒快乐的气氛仿佛这一刻凝固了,灰色笼罩而来。

同窗多年,朋友多年,第六感告诉她们姜梨有事瞒着她们。

“啥事?”

两人视线投向了姜梨,异口同声。

气氛骤然沉闷,罗丽丝和方恩两眼紧张地盯着姜梨,她们的脸色有点泛白,两人一脸疑虑,“怎么不说话?急死人了。”

又是异口同声。

姜梨那双迷人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夜色仿佛要从她的眼睛流出来一般。她抿着嘴,欲说不说。

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脸色沉沉的。

此时两个小朋友吃饱了。

罗丽丝温和地问宁宁,“宁宁,妈妈最近怎么呢?”

“爸爸老是不在家,有几次不在家了,这次好多天了,妈妈不开心。”

宁宁虽然年纪小,但爸爸不在家时妈妈不高兴,她能感觉到,因为爸爸不在家她也不开心。

“这事多久了?姜梨。”罗丽丝脸色一僵。

“好几个月的事情了,老是说出差,前两次是一个星期,这次半个月了。”姜梨越说心情越糟,她觉得胸口闷闷的。

“这事交给我,我们公司和他们公司有生意来往,我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的。”罗丽丝舔了舔有点油腻的嘴唇,清了清嗓子,语气十分坚定。

“放心,有事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方恩也安慰着姜梨。

6、

回去的时候,天突然暗沉下来,风刮得很大,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轰隆一声雷鸣,仿佛要把天与地都劈开两半,天犹如突然被人戳开一个大窟窿,霎那间,雨铺天盖地,雨声哗哗。

还好,就要下雨的时候,姜梨母女已经回到了家里。望着天空,姜梨心里没来由地颤了颤。

“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阳光灿烂的,没想到会下雨,真的下雨了。”姜梨站在门口喃喃自语。

她心情落寞神情落魄。

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又急促地跳了几下,咚咚的声音没有节奏没有章法,一丝恐惧又在她的心里活跃。

罗丽丝是他们公司的副经理,一个星期来,她都在留意苏康的事情,据熟人说苏康根本没有出差。

既然没有出差,也没有回家,那是什么回事?罗丽丝沉思默想。

这晚,她约了方恩在一家咖啡厅,她要和方恩分析分析。

“方恩,你说苏康是什么问题不回家?”

“据我的经历,那肯定是金屋藏娇了。”

方恩一针见血,戳中了罗丽丝的估计。男人嘛,如果是赌,不可能这么久不回家。

“真是悲催,孩子都六岁了,苏康还要出轨,这回姜梨真会痛苦不堪。”罗丽丝垂下眼睑,脸色灰暗。

“有我们两个,不怕的,不就是离婚吗?会走出来的。我不也是一样?”方恩不是说风凉话,她觉得男人变心了,强留着那是给自己添堵。

“她可不像你,她要顾及宁宁。”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小孩子嘛!一高兴什么都会忘掉的,只要你常常带小睿和宁宁玩,什么都会过去的,她那么黏小睿,你儿子又那么体贴宁宁。还有你这个未来婆婆,我这个姨,这么多爱放在她身上会没事的。”方恩悠哉悠哉地说着,仿佛没事一般。

她一向乐天派,经历了自己的事情,她对什么事情都看淡了。因此她情感的问题对她早就够不成威胁了,性格也沉稳多了,她心里觉得姜梨的问题也是小事一桩。

为了缓和气氛,她半开玩笑地和罗丽丝说。

“那现在怎么样去扒出苏康出轨的证据?让姜梨有更多有利于她的证据。到底去找谁揪出这个事情?”罗丽丝两道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眉心都拧成了一个圆圆的“小棉团”。

“我们是不是要雇个这样的狗仔,寻找苏康出轨的端倪?”方恩想了想又说,“这个我来办,我找朋友去。”

7、

正当她们说到点子上,在她们低头喝咖啡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灌入她们的耳朵,彼此端着的咖啡都颤抖了一下,两人视线一时间交汇在一起,空中近距离擦亮了火花。

罗丽丝和方恩心有灵犀一点通,同时低着头身体向墙壁那边挪了挪。刚好她们坐的位置是靠角落的地方,而且又是光线最暗的位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两人心中一阵狂喜。

呼!咖啡的香气在对方的口中吐了出来,仿佛吐出了一口闷气,随即轻松的感觉流过她们的身体,两人脸上精神奕奕的。

苏康带着一位二十五、六岁长得妩媚多姿的女人进来,女人叫孟美,身材高挑,她在苏康的公司当职员,两人是同乡。

他们坐在隔罗丽丝两人只有四张桌子的左前方,正好苏康的背对着她们两人。

这下罗丽丝和方恩大气不敢喘一下,凝神静气,小心翼翼竖起耳朵聆听。这忽明忽暗的角落,两人低头伏着,一声不吭,只能听见对方的气息。若是在别的地方,这样的光线,这样的情形真给人有种幽灵般的感觉,又仿佛是做贼似的。还带了点卧底侦探气味。

方恩的位置恰好能看见苏康两人,她时不时偷窥一下。

温柔的声音钻入了她们的耳朵。

男人说:“美,要不我们就这样过着。”

“康哥,这怎么可能,我们是同乡,而且你现在又是副经理了,你的工资也上了一截了,你妈妈盼望一个孙子,你女儿都六岁了,你老婆这么久了,一点迹象都没有。你知道咱们农村的,老人都希望有个后。”

女人含情脉脉地看着男人,孟美细小白皙的手抓住了苏康的手。她在用她的手向对方输入一股“电流”。

这几天,苏康回了家,看着可爱的女儿,温柔的妻子,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愧疚自心底涌起。本想这次来咖啡厅是和孟美提出分手的,感受到女人温情又灼灼的目光,他的身体那种酥麻痒痒的感觉又在他的血管里喷张起来。此刻他又挣扎了,“小人”在他心中徘徊晃荡。欲断难断的念头在他的心里交战着。

孟美继续她的迷魂汤。

“你跟她离婚,我会对你好的,我会为你生孩子的,两个、三个只要你愿意,我都听你的,这些年我也存了一笔钱,而你的工资也不少了,你说赚那么多钱,还不是图一个后吗?伯母也是想你这样。”说到这里孟美手里的温热加浓了,她那双深情的眼睛里面仿佛盛满了醉人的酒。

苏母是一个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的农村妇女,那根延续香火的筋一直盘桓在她的心中,是那样的根深蒂固。而且随着她年龄的老去,这“树根”逐渐壮大。

一个人心中的土壤从没被教育松动过或施过肥,那么很难将偏见从中根除。

苏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苏父对于这点虽然一直不说,心里也一直如鲠在喉。

8、

孟美说到这里,苏康目光对视着孟美,想到母亲唉声叹气的情形,父亲暗沉的脸,男人在家里筑起的那堵城墙又松动了,坚定的心动摇了。

他心中女儿“那束光”正一点一滴地消失掉,看着面前娇媚的女人,经过她的发酵,鬼使神差地男人心底的情愫又涌动起来,涟漪一波一波的。

“是的,我也想要个儿子。”这个声音不知何时从他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苏康被这个念头膨胀了,这时他的脸,他的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整个人仿佛突然间打通了四肢百骸,有了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的脸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光,他体内的血液在跳跃,在叫嚣。

罗丽丝听得怒火中烧,孟美的话点燃了她胸口的一团火,她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女子会如此的有心机,利用他人的弱点去攻破他人的防线。她脸色从开始平静地聆听,激愤得火红火红的,火焰在她心中越烧越旺,脾气有点火爆的她腾地站了起来,罗丽丝胸中“沸水”翻腾。正要转身跨步,给镇定的方恩强行按住。

方恩是过来人,心里没有泛起多大的波澜,她一副司空见惯的姿态,知道男人变了心留着也没意思,还是抓住实质性的东西才是上上之策。

“丽丝,要帮助梨梨,就要沉住气,我们得抓住眼前的证据,这是个机会。”方恩的声音低沉有力。

她掏出手机,隐蔽好自己,快速地拍了几张照片。

“这个会对姜梨有好处的。”她又补了一句,“这里是公共场所,这么多人,可不能由着性子来。”

罗丽丝愤怒的心情才安稳了一点。

苏康深邃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女人,女人抓住自己的那双精致白嫩的手,就像藤蔓植物那样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心,这样为自己着想的女人,他眸光潋滟,心潮翻滚。

他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放在孟美的后背上,手沿着后背一直往上挪,直至孟美柔软舒适的头发上,他反复地摩挲着孟美的头发,温柔地说:“好的!”

孟美心尖一颤,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在她的心头划过,她听到了自己咕咚咕咚的心跳声。她的心脏痒痒的、酥酥的、甜甜的,像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受流过她的身体,她低着头,脸上洋溢红晕,随后她眼里的笑意直达她的嘴角,她知道她赢了。

这几天,苏康不在她的身边,那种忐忑不安,害怕变卦的心情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她。

9、

罗丽丝两人听不下去了,不想看下去了,一种作呕的反胃感遍布她们的神经以及五脏六腑,十分膈应。两人低着头逃也似的离开咖啡厅,似乎在逃离传染病房一般。

“没想到曾经这么情深的人也会变得如此恶心。这男人的心接受了高等教育,还是如此的世俗,那副嘴脸那个灵魂,就是一堆垃圾。”罗丽丝愤愤地说,如果不是受过高等教育,她真会将所有的污言秽语,所有的恶毒词汇爆出以泄心中的气愤。

“想起他们那场婚礼,那种天荒地老你侬我侬的情景,好像还发生在昨天,唉!男人要变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方恩叹了一口气,又说,“男人的嘴真是骗人的鬼。”想起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她感慨万分,语气仿佛过尽千帆的老人。

此刻,两人原先对苏康的好感大跌眼镜,一落千丈。

第二天晚上,她们来到姜梨家里,经过门前时,木槿花香气扑鼻,开得正旺。以前她们来姜梨家,遇上花开,都会逗留观赏,这刻再香的花她们也没有这个心情了,好友婚姻即将变故,快成楚河汉界了,两人心情十分懊丧。

回家几天的老公,昨晚又没有回来,今晚也不在家,姜梨心情颓废。

直至方恩把照片传给了她,她才明白了事态的严重。

婆婆也一直在催她生二胎,但是几年来就是怀不上,身体似乎对生育告罄。

她要面临一场硬仗了,她得留住财产。

这一晚,姜梨没怎么睡,还好,是星期五,如果明天要上课,这样的精神她是吃不消的。

罗丽丝和方恩走后,宁宁睡了,神思恍惚的姜梨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她抽起了苏康的烟。

吐着烟雾,姜梨透过白色缭绕的烟雾,思绪如潮,她仿佛看到了一位漂亮的水眸清澈的女子穿着白色如银的婚纱在婚礼高台上,众人的见证下,新郎新娘许诺一生一世的情景。

那一场轰轰烈烈的在苏康老家举行的婚礼,那是一个露天的婚礼。

老家这样的婚礼他们开了先河,场面很是浪漫,他们在乡村的广场上在众人的祝福下走婚礼过场,红地毯从这头的气球门延伸至婚礼高台,地毯两旁摆满了鲜花。也是秋天,天高气爽的秋天,宾客盈门的秋天,爆竹声震耳欲聋、锣鼓喧天的一天。

那一天的虔诚与庄严,那是他们几年的云集。

如今想来,姜梨恍如隔世,又觉得那天的陶醉成了今天的笑话。

她来到露台,今晚的天气不好,天色暗沉暗沉的,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她坐在露台上,两只眼睛空洞地看着夜空,夜是这样的黑,她的心也是黑洞洞的,仿佛里面黑得深不见底。曾经她和苏康也在这里两人并肩坐着看夜色,那时是月色如银的夜晚,但今天却是今非昔比。她的心空落落的,喉咙哽咽着,眼睛却没有眼泪,干涩得很。

痛潮自她的心尖涌出胸口,来回涌动,仿若心脏被什么揪住在旋转,她有点分不清方向了。

10、

良久、良久,天空一道闪电笔直划过,轰隆一声巨响,就像那天喝早茶回来时的天气一样,电光火石。姜梨心中抖了一下,一阵秋风猛烈地吹来,木槿花花香也跟随着这大风刮来,姜梨闻不出这撩人心弦的花香了。

哗啦啦,雨已经泼到姜梨的身上了,她伸手紧了紧胸前的衣服,后知后觉地离开了露台,风越来越大了,凉意自她的脚底往上窜,席卷她的全身,她不但觉得手起鸡皮疙瘩了,身上也起鸡皮疙瘩了。

就要十月底了,“秋老虎”要来了,姜梨喃喃自语。她胸口堵得慌,气息仿佛凝结成了小块,郁结在胸口,疏散不开。

一个星期后,苏康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公文包。两天前苏康打了一个电话给姜梨,所有的事情,要说的要交待的都融合在那个电话里。

苏康触及到姜梨的视线,他觉得姜梨的眸光就像一支利箭透过空气直入他的心脏,他不由得身体哆嗦了一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留不住的她姜梨也不想留了。她不会纡尊降贵屈就自己。

血液在她的身体蔓延着,骨气在她的心脏跳动。她甩了甩脑袋,清醒着自己的头脑,原来所有的问号都化作了一种坚定。她的眼睛,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痛苦。她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干净利落,似乎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她想:老娘难道没了你不行吗?

她知道这样的婚姻再纠缠下去,既杀脑细胞又伤元气。不如来个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

在姜梨落下最后的一笔,男人看了看女儿,一丝柔软刹那间掠过他的心间。

六岁的宁宁知道离婚是什么回事了,她抱紧了爸爸的腿,“爸,你不要离开宁宁,你不爱宁宁了?你不是很疼宁宁的吗?”

面对哭丧着脸的女儿,苏康抱起女儿,愧疚涌向他的胸口,“宁宁,爸不和你住在一起,还是爱你的。”

“我不要,爸,我要和你天天在一起。”宁宁两只小手就像章鱼一样牢牢地抓住苏康的颈脖。死死的。

男人用力掰开女儿的手,放下女儿,决绝之情顿时显现脸上。

他铁石心肠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对于温柔已经麻木不仁了,女儿的眼泪也无法使其化解。这时的苏康神情就像包公对罪犯一样铁面无情,冰冷在他的心中作祟,他石化了,就像一具没有温度的雕像。

哇哇……宁宁大哭起来……

哭声打破了姜梨的沉默,唤醒了姜梨的意识,胸口那团凝结的气息还在隐隐作痛,她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手心都冒汗了。那一双媚眼如丝的眸子没有了平日的动人,气愤一点一点地加深,眸底如千年寒潭,寒光闪闪,仿佛一把锋利冰冷的剑。

她觉得苏康还是欠了点她什么,她要做点什么才解气,胸口的郁结才会疏散,眼里的气愤才会消失。

就在男人提步要走的时候,姜梨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上,她使尽平生之力一拳打在苏康的嘴角上,再来一拳。

两拳准确无误。

血从苏康的嘴角溢了出来……

“滚!”姜梨歇斯底里。

苏康用手抹去嘴角上的血渍,他脸色青白,拿起离婚协议书仓皇而逃。姜梨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往苏康身上奋力掷去……

一年后,姜梨家里多了一位新成员,那是一位可爱的小男孩,离婚后,姜梨把父母接来一起住了。姜梨的时间充裕了,自从爸妈来后,她便在手机写文章的软件上耕作,文字就像一股清流,涤荡着她的心灵,她越来越喜欢写作了,这一举动给她带来一波经济收入。

生活的磨盘虽然很重,但姜梨已经学会了细腻。路上的风景有好有坏,她庆幸生活给了她那么多的馈赠。

这天是小男孩的生日,罗丽丝母子、方恩和她的男友也来了,又是木槿花花开时期,香气弥漫在这个欢乐的家中。

姜梨来到楼下正准备去摘她的青菜补充今晚的菜色,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铁门口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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