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赌徒到万户侯 --大唐边塞诗人高适的别样人生

                 赌徒生涯终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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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开元十一年,在长安街头的一家赌场里,热闹非常,一群赌红了眼的赌徒叫嚣着,随处听到摇骰子的噼啪声和伴随着桌椅拍打的吆喝声,在一处不太显眼的角落里,一个二十岁左右,衣着略破旧的年轻人静静的坐了一会,整理了一个衣着,慢慢地离开了赌场,长安的大街灯火辉煌,可这似乎都与他无关。他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几个铜板,心里发愁,离开家已经好几个月了,在赌场里的日子起起落落,有时候能吃顿饱饭,有时候却只能饿着肚子。自己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宝宝心里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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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能再去赌场了,一来还不起赌债会被人追打,二来这样下去时间都被浪费了。于是他决定从明天开始,做一个游侠,劈柴喂马,周游世界。一路游历,经蓟门、卢龙,到了宋中(今河南商丘一带)。此地风光怡人,他决定就此定居。可喜的是,他不但能躬耕自足。还认识了两位良师益友:李白和杜甫。

这对于高适来说,是一件非常happy的事,因为他们不但经常一起四处游玩,还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吟风弄月,对酒当歌,慨当以慷!畅谈人生理想,政治见解。高适也由此开始对诗感兴趣。从李杜二人身上,高同学学了许多诗歌方面的知识,当然这个时候的高适只是个超级菜鸟,写不出什么象样的诗。在李白这样的男神面前,他只有漠拜的份。甚至在此时还没什么名气的杜甫面前,他也只能自愧不如。但是诗歌的种子已经播下,只待历经风雨,生根发芽。

                        北上感怀

一晃八年过去,他感觉自己不能再在宋中这个地方呆下去了,再虚度下去自己的人生理想都会随时间的流逝化为泡影。开元十八年五月,契丹大臣可突干杀其王,率国人背离唐王朝,降附突厥。唐在关内、河内、河南、河北分道征兵,兴师出击。于是在开元十九年他前往东北边塞,希望能寻找到建功立业的机会,从而进入仕途,以实现他经国济民的伟大抱负。在此期间他写下了自己最早的边塞诗《塞上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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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出卢龙塞,浩然客思孤。

亭堠列万里,汉兵犹务胡。

边尘涨北溟,虏骑正南驱,

转斗岂长策,和亲非远图。

忆昔李将军,按节临此都,

总戎扫大漠,一战擒单于。

常怀感激心,愿效纵横谟。

倚剑欲谁语,关河空郁纡。

高同学大概是站在卢龙塞(当时东北地区的边防要塞,地形险峻)的一个土堡上,手执望远镜四处张望,发现亭堠排列延绵万里,这战线拖得太长,范围太广,本宝宝觉得战势十分堪忧呀!小鬼子们正骑着高头大马,气势凶凶地朝南方飞奔而来,扬起的沙尘几成雾霾,弥漫在北海上空。长期的被动应战怎么行,和亲政策更是丧权辱国。想想汉代的李广将军,采用横扫大漠的战略全面进攻,短时间内就让小鬼子们缴械投降,抱头鼠串,还生擒了他们的大单于。李将军的事迹让他感动得涕泪交加,多希望能象李将军一样纵横沙场,为国效力。可是空执倚天长剑有谁懂得赏识呢,只能面对着祖国的大好山河仰天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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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臂情深

由于朝庭无能,边关将领不作为, 高适也没有寻到很好的机会施展才能,只得抑郁返京,开元二十三年,宋州刺史张九皋推荐他参加“有道科”的考试,在应试期间宋州刺史下属的官员韦参军与其交情深厚。临别时写下了《别韦参军》。

二十解书剑,西游长安城。举头望君门,屈指取公卿。

国风冲融迈三五,朝廷欢乐弥寰宇。

白璧皆言赐近臣,布衣不得干明主。

归来洛阳无负郭,东过梁宋非吾土。

兔苑为农岁不登,雁池垂钓心长苦。

世人遇我同众人,唯君于我最相亲。

且喜百年有交态,未尝一日辞家贫。

弹棋击筑白日晚,纵酒高歌杨柳春。

欢娱未尽分散去,使我惆怅惊心神。

丈夫不作儿女别,临歧涕泪沾衣巾。

年轻的时候,以为有才能就可以做出一番事业,可是到了长安城,却只能以赌为生,大唐的风教礼乐都十分鼎盛,四海之内一片颂扬之声,奇珍异宝都可以赐给天子身边的宠臣,而自己这样的平民布衣则没有机会干预朝政,不如回老家卖红薯 ,可家里也没啥田产,只好拖家带口又去宋中(看来宋中不但风景怡人,也还算比较好谋生,当列大唐十大宜居城市之首),虽然生计还是比较艰难,可是他仍怀有一丝希望,期盼能得到朝庭的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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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十句则写了自己与韦参军之间的深厚情谊,“世人遇我同众人,唯君于我最亲。”别人都把他当成路人,只有韦参军把他当亲人。"且喜百年有交态,未尝一日辞家贫。"非常感激韦参军经常给予他的经济上的支持,从没有因为自己经济上也不宽裕而断了接济他。"弹棋击筑白日晚,纵酒高歌杨柳春。"两人在柳柳青青的日子里对酒击筑高歌,"欢娱未尽分散去,使我惆怅惊心神。"这样欢乐的日子还未过够,又要分离了,这太让人不舍。"丈夫不作儿女别,临歧涕泪沾衣巾"。虽然不舍,但为了各自的前途,只能暂时离开,吾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能象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

                不可一世的战队

开元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边关战事告紧,两次兵败奚、契丹,朝庭征兵戍守边关。高适因早年北上经历,对战争感触很深,一气呵成自己边塞诗中第一名篇《燕歌行》!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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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

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全诗以浓缩的笔墨,写了一场战役由开始到战败的全过程:边关告急,皇帝老儿调兵遣将,汉将出发时耀武扬威,自以为能象螃蟹一样横着走,不可一世的样子,战端起则战书象羽毛一样飞回,军情十分危急!拼得昏天黑地,一片肃杀,可是"战士军前半生死,美人帐下犹歌舞",这样的将领怎能不败?士兵虽竭力斯杀,仍然是衰草连天,孤城落日,重围难解。士兵们十分痛苦,"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可相去万里,再无归期,"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难道只是为了获得个人的功勋吗?哪里还有象李广那样爱兵如子的好将军呀!

又提到李将军,看来高童鞋绝对是李广的铁粉呀!

                    飘落的梅花

当然他也有将边塞风光写得极柔美的诗《塞上听吹笛》。

雪净胡天牧马还,月明羌笛戍楼间。

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

冰雪消融,战士们牧马归来,明月的清辉洒在戍守的城楼上,不知是哪里吹起了羌笛,那是《梅花烙》的曲子呀,风吹送着悠扬的笛声,一夜之间,仿佛有梅花星星点点的散落在关山各处,意境非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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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挂的人生

天宝八年,高适再次参加科考中第,授封丘尉,这时他已经四十六岁了,即使如此,正直的知识分子高适仍无法适应这个"拜迎官长心欲碎,鞭挞黎庶令人悲"的职位,对上是奴才,对下当老爷,哪一种角色都不是他想扮演的,于是辞官"转忆陶潜《归去来》。"

归隐了一段时间,想想还是不甘心,又自行到当时的名将歌舒翰幕府任掌记,也就是小秘了,这个小秘与众不同的是,一边处理文案,一边悄悄学会了如何治军!

从此人生逐渐开挂,到安史之乱后,因为助朝庭平叛劳苦功高,被封为渤海县候,六十一岁达到人生颠峰。安史之乱给他带来契机,可机会也只会眷顾有准备的人。诗人做官很少高位,李贺诗曰:“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自古以来哪个书生能被封为万户侯呢?可是高适的人生是不同的,他书写了属于自己的传奇,遂成为唐朝官位最高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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