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窃然兴甚

期中考的第一天,划过笔尖,绕过试卷,悄然而逝。回忆竟毫无知觉,被空虚和重复吞噬殆尽。想想却也该是如此,谁会留意每年的金秋细微的变化,谁会在意更迭的星宙变幻的方程。花是同开,花似同美,不是对你别有意义,翻覆不察,若是意义非凡,须臾立辨。

“窗边的枫叶落了,一片,一片,载满了新雨的依恋,束束微风,竟无意起舞,陨星乱坠一般,却有闭眼许佑的臆想。若是能许愿,这帮孩子们会许什么愿望。我们在许愿的时候,会考虑愿望能否实现吗?不会吧!至少许愿的那一刻,我是不愿意想那些。我一定将双手合实,闭眼,静心,虔诚地许下我那美丽的愿望。”何易在今天语文考试的作文开头,这么写道。

这次的题目,是命题作文,题目叫“许愿”。王珂说,聪明的人,无论出什么题目,都能灵活应变,且常立于高分之林,愚笨的人,题目稍有偏差,必跑~

“这次命题作文,你没辙了吧~”何易向王珂招呼道。

“嘿,小瞧我是吧。不就‘许愿’嘛,史上的名人,一展抱负叫许愿,壮志难酬叫许愿,忧国忧民叫许愿,百废俱兴亦是许愿,就这,呼哧呼哧就八百字,停都停不下来,背的典故刚用两个就可以结尾了,不说多了,五十分没问题吧~”王珂得意地鼓捣起来。

“看把你牛的~”何易无奈地看了王珂一眼,别过了头。

“诶,你写的怎么样啊?该不会被我不幸言中了吧?”

“言中什么?”

“愚笨之人,必跑呀~”

“滚蛋~”

“得,不影响你心情了,赶紧收拾东西,老班应该不会来了,咱们等下直接去吃饭”王珂转身往自己课桌的地方走去。

教室外的躁动似刚酝酿成熟,响动声倾泻而出,不似惊雷轰鸣,却足以聒噪人心。

“看来是赶不及了,等人流褪去吧~”何易转身对后面的王珂说道。

王珂向窗外望了望,欲言又止,无奈地翻出下午要考的数学资料,左翻翻,右看看,动作真印证了那句“清风无意乱翻书”。

其实这种情况下,能用心看书的,真的很少了,何易也不是那常理以外的少数人群,何况自小以来,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傲气,更让他对数学的临考复习,充满不屑。

可能是窗外的哪片落叶的凋零惊动了他吧,他把头别过,左手拄着,眼神放空、迷离,蠕动的人群,在他那涣散的目光中,一起化为了思想剧目的背景。

一抹鲜亮的黄色反射出奇妙的波长,透过呆滞的目光,刺进了何易大脑皮层的潜意识细胞,唤醒了神游已久的意识。下一秒,眼神开始迅速捕捉可以看到的所有黄色,那种兴奋,已然忘记了周围的世界。

然而,即便你无视周围环境的存在,那些客观的存在也不会因为你的无视而真正消失,终究,异样难逃被发现的命运。

“眼睛掉出来了~”旁边的王伦笑盈盈地叫到。

何易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乱了手脚,想要找点儿东西掩饰自己的慌乱,可是,桌上除了刚考的语文试卷,别无他物。回过神来,才意思到自己被人戏耍了,回过头愤愤地瞅了一眼正笑不成形的王伦。

“你知道她是谁吗?”王伦语气挑衅地说道,至少在何易看来,这是挑衅,赤裸裸红果果的挑衅。

何易更愤愤地瞪了王伦一眼,没好气地说了句“你知道!”

“当然啦,我和她高一做过一个月的同桌~”王伦似乎毫不在意何易的语气,自顾自地说着,“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你心里的念头吧~”

“切,你知道什么呀?”

“好,咱们身高长相姑且不论,你知道人家的成绩吗?连续两次考到了文科年级第二,你再看看你~”

“那又怎样,告诉你,只要我愿意,迟早都会考到年级第二的!”

“这话说大了吧,别说年级第二,你能考到年级前十,我就佩服你~”

“前十就前十,你等着看吧~”

“好,要是你考到了年级前十,我帮你追她~”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那要是你没做到呢?”

“你说怎样就怎样,行了吧?”

“好~”

“我和王伦许下赌约,一场包括王珂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我会输的赌约,但是此刻的我,冷静以后,为我中午的决定,更加兴甚。等着吧,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证明自己的,证明自己的决心,可欣,未来的你如果看到我今天的日记,会不会感到高兴呢? ——何易”

(2014.11.9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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