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孤独使人发胖。去年夏天至今的短短几个月里,我胖了大概20斤。我想,这都怪孤独。
去年夏天我大学毕业,去杭州一家外贸公司实习,我便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单间,开始了独自的生活。工作意外地轻松,而且下班也特别早。大学同学都无比羡慕我,可以找到这么个有闲有钱的工作。而他们都不知道,那时的我正处于另一种煎熬中:我也羡慕别人早出晚归,回家累得倒头就睡的充实。
那时候的我最害怕的并不是新人在职场里的艰难险阻,也不是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我最怕的是出租屋里的那四堵墙。每天早早回家,我不得不独自面对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和四面令人窒息的墙,我感到自己正被孤独吞噬。所以我不想在这样的房间里多呆,几乎每天下班之后都会找大学同学或者同事们去喝酒、吃宵夜,妄图以此来抵御孤独的侵袭。
就这样,为了不想一个人冷冷清清,我经历了无数酒局宵夜的热闹后,在半年多的时间里胖了20多斤。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胖20斤更可怕的事,那就是孤独。
二
“孤独终老”是每一个时代最恶毒的诅咒,而“摆脱孤独”是人类的永恒主题。李白在他的《将进酒》里写“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是要用酒精来暂时摆脱孤独;圣·埃克苏佩里写B612星球的小王子不远万里来到地球,遇见狐狸和人类,是想以爱情和羁绊战胜孤独;摇滚歌手们吟唱着“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欲以有趣来消解孤独…孤独就像一个传染病患者,人人惧之且避之唯恐不及。
我现在公司前台那个叫小雨的姑娘,几乎每隔三分钟就要拿起她的手机,解锁,打开微信,刷新朋友圈,动作娴熟,一气呵成。据她说,自从有了这样的社交网络之后,就下意识地要去摸手机,确认是不是有人找,顺便看看微信上好友们的动态。“如果几个小时不看微信,不登陆任何社交网络,我就会感到焦虑,就有一种被全世界所遗忘和抛弃的孤独感。”
可孤独本身不为所动。那些以为借酒消愁,找个伴侣,或者醉心于社交网络,就能甩掉孤独的人们,似乎变得越发孤独了。孤独果真是不可战胜的吗,就像马尔克斯所言:“唯有孤独永恒”?
三
我拿这个问题去问我那个见多识广的学姐舒姐,舒姐的回答直截了当。她说:“是的,孤独是人一生下来就带着的,摆脱不了。人可以做的,是去与孤独和解,去与孤独交朋友,而不是千方百计地逃避它。”
舒姐也是那种看上去独来独往的女性,很少在社交场合流连。只是相比之下,她的孤独非常饱满:舒姐虽然总是习惯一个人,但她似乎特别忙,除了公司写字楼,在各个读书会上,在健身房里,在公益活动中,甚至在千奇百怪的博物馆里,你都可能与她相遇。她是那种不属于任何圈子,却总能赢得每一个圈子尊敬的厉害角色。
舒姐说,孤独是机会。孤独意味着你可以不受干扰地看见自己的内心,并且有时间去独自行动,不必被他人的眼光所左右。这是孤独无与伦比的馈赠。
四
有一种人,他们在孤独中惊慌失措,逃避否认,迷失了自我,他们的孤独只变成了无尽的寂寞和空虚。
还有一种人,他们做到了与孤独和解。在日复一日的孤独岁月里,他们以一颗工匠之心,把自己的生命看成一件艺术品,精雕细琢。他们深知,孤独的人并不可耻,孤独或许正是优秀的开始。
你的孤独是一座秘密花园,挖到寂寞的尸体,抑或挖到璀璨的宝藏,全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