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醉酒后晕睡在木案上的江澄,魏无羡心里很不是滋味。可纵使他平日里脸皮再厚,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痛也会难过,又怎会不懂江澄的苦楚和悲愤?
魏无羡颓然地坐在地上,慢慢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咕的一声,便喝了个干净,然后看着江澄呆呆地出身,过了半响,又慢慢地斟了一杯酒,又咕的一声喝了个干净。
就这么自斟自饮,一连喝了十几杯,一坛天子笑便喝净了,又重新开了一壶,又慢慢给自己斟了一杯,正欲饮下,却听见江澄似梦似醒,喃喃道:“魏无羡,你说他们姑苏有双壁,云梦就有双杰。你说若我做家主,你就做我的下属,一辈子扶持我,永远不背叛我不背叛江家,你还说过……"
年少的诺言,在魏无羡耳边来回萦绕。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他对江澄许下的“云梦双杰”的承诺,到头来终究还是他先食言了。一滴眼泪缓缓落下,打在酒里,溅起层层酒花.....
魏无羡放下酒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斗篷脱下,半蹲着给江澄披上。
江澄向来极好面子,绝不可能当着人前哭得如此难看,这于他而言是断断不可能的。可今夜,他哭得无声,泪水却早已横七竖八爬得满脸都是。
魏无羡轻轻地替江澄拭脸上的眼泪,歉声道:“江澄,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有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年少时莲花坞的盛相每每出现在梦中,于他都是一种锥心般的疼痛,他比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常想,如果当初江枫眠没有将他带回莲花坞,是不是这一切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呵!世人都道他夷陵老祖有翻天覆地、移山倒海之能,可他若真有此能耐,又为何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救不了?
蓝忘机轻轻地拍着魏无羡的肩膀,用关切的眼神忘着他,柔声安慰道:“魏婴……”
魏无羡轻声道:“蓝湛,我没事的,只是觉得心里难受……”
蓝忘机深知此时此刻说再多的话也是无用,便不在多言,拿过魏无羡的酒杯添满了酒,正欲一饮而尽,却被魏无羡劫住:“你干嘛?”。
蓝忘机道:“陪你喝酒。”
魏无羡不禁想起前几次蓝忘机喝醉时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笑道:“你这个‘一杯倒’竟要陪我喝酒,我没听错吧?”
蓝忘机道:“没听错。”
魏无羡又道:“算了,今夜我就不要你陪了,改日,改日咋们慢慢喝,好不好?”
蓝忘机道:“为何?”
魏无羡道:“有一个江澄已经够了,我哪里还有时间照顾你这个一杯倒……”
闻言,蓝忘机脸色微沉,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木案,起身关门离去了。
魏无羡见蓝忘机落寞的背影,知道蓝忘机定是误会什么了,但此刻的他已然没有多余的心情和心思去哄他逗他。
蓝忘机关上门,来到距离房间不足十米的木桩旁,将避尘放于身侧,双手抱膝坐下,静观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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