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回了趟老家。老二要在贺集上舞蹈课。
明天就是秋分了,凉风习习,气温25度,十分宜人。
回家后,老戈将车停在樟树下。此时家乡正值九月早秋,天高云淡,秋意正浓,却无丝毫萧瑟之感。
婆婆身着薄外套,坐在门前洗衣服,公公在一旁给铁锹钉把子。她看见我们说:“这些阿子真是不怕冷哪,光着腿子在外面。”
“哈哈,妈,这温度好着咧,不冷不热。”
“今天早上我在庙湖堤上倒了点芝麻,差点冻死,还穿了外套呢。”
“辉,车子停在咧哈不行,风太大了,怕树桍子掉下来了噻。”
他抬头望了望天,说:“不碍事的。”
我不再说话,转身进屋换了件衣服出来帮忙。婆婆已将衣物端到井池边了。她见我走了过去,连忙招手说:“你还要菜的么?园子里红辣椒蛮多。”
“嗯,好的,我这就去摘。”
我转身在屋檐下提了一只空桶,走向稻场。门口的柚子仍呈青绿,圆润可爱。几只长嘴雀在柿子树上跳跃。
柿子即将成熟,鸟雀子比人更早嗅到果实香。它们在枝头欢唱,还没等我靠近便飞向了水田。枝头微黄的柿子已被鸟雀啄食一半。
我随手摘下一个柿子,脆脆的,很甜。“这些鸟雀子比人都还精,专挑熟透的吃。”婆婆跟在我身后说。
来到园门口,秋豆角藤子已爬满了篱笆,白色的花开着,叶片繁茂。
“今年太旱了,如果下点雨,豆角哪吃的完呀。一摘就是半篓子。”婆婆边说边摘豆角,我在一旁帮忙提桶。
“是啊,超市里秋豆角挺贵的,好几块钱一斤,我都没买过。”我们吃着小菜,沾了婆婆的光。嫩豆角焯水晒干了,可以炖肉吃。还可以加熏肉爆炒,香香的,很脆。
四处看了看,九月的野菊花还未开,几朵蓝色牵牛花爬在在园坡边。
喇叭形的花朵,花瓣薄薄嫩嫩,与露珠、朝阳相映,融入清晨的凉意。太阳升高后,它们便凋谢。
朝开夕落,瞬间绽放美丽。在万物凋零的秋天,这些平凡的花儿给予我们心灵的慰藉。
摘了一大抱豆角后,婆婆又走向辣椒垄。辣椒已经红透了,如小小的灯笼挂在枝头。
我去年做过炸胡椒,将洗净沥干的辣椒剁碎后,加入玉米面、米面、盐、生姜、蒜子拌匀,放入瓦罐中腌制。十天后就可以吃了。用油炕的焦黄,很下饭。
我在旁边帮忙摘辣椒,不一会儿便摘满一篮子。
“红,还要冬瓜吗?咧棵冬桃树下结了个大冬瓜,我们吃不完。”婆婆指着树边问我。
“上周带的还没吃完呢。下次回来再分吧。”
“嗯,也好。”
回去时,在堰埂上发现一株新长的枣树,叶子嫩绿,油亮亮的,在秋风中摇曳。它多像我们的青春岁月,美好却难以完全领略。
婆婆坐在井边洗辣椒,边洗边说:“红,你去拿两个烧箕,我洗好后放在厨房后面的水池上。”
我走进厨房,打开后门,已是9月了,我家的桂花树未没开,银杏树的叶子边缘已经泛黄了。我发现它是从边缘开始黄,慢慢整片变黄。满树叶子金光闪闪时,是它们最美的时刻,也是凋零的前兆。这多像人的一生啊。
走出来,把烧箕递给婆婆。井水冰凉清澈。这时,隔壁的陈姨走过来,说:“红,你回来了,摘了好多红辣椒呢。”
“陈妈,来哒,在忙么事啊?”我笑着问。
“我喂了几只憨鸡子。天天在田里寻嫩玉米叶子喂它们。”
“那不错啊。小泉弟和春芝妹过年回来,可以分给他们几只。”
“嗯,就是给他们准备的。我们也吃不完,你叶叔去新疆打工了,我就在家里喂鸡、种园子。”
乡村的母亲对孩子的爱,如同脚下的土地一样朴实无华。
洗完辣椒端进屋时,稻场边一只老母鸡“咯咯哒、咯咯哒”地欢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