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羡慕那种自然状态下过世的老人。这些老人很多都活到了高龄,90多岁、100岁。他们过世的那一刻,有的坐在自己最喜欢的椅子上,听着自己最喜欢的广播频道,平静的停止了呼吸;有的在睡梦中,做着梦或者没有做梦渐渐没有了呼吸;有的前一刻还好好的吃着饭,后一刻就跟打个盹似得失去了呼吸。
我也不是仅仅羡慕他们能够高寿,活得年龄大不是最让我羡慕的点。我是觉得他们在完成了自己的人生之旅后,生命的离去显得那么“平易近人”。
死亡不再是让人恐惧的事情,他们生命的逝去,就跟人们平常吃饭睡觉一样那么自然而然。他们不像有的老人,死去的那一刻插着各种细管子,挣扎着呼吸,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如果死去的那一刻,能平静的躺在爱人温柔的怀抱里,最后睁开眼睛看看他或她,再永远阖上双眼,是人间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电影《返老还童》看到最后,婴儿状态的本杰明死在爱人的怀抱里。看到这里,我就禁不住的落泪。本杰明这个奇怪的人生轨迹,因为返老还童的身体,总是和爱人错过。
幸好本杰明在变成少年、儿童、幼童、婴儿的时期,回到了爱人身边。可是这个时候,他记忆已经模糊了,不认人,最后完全丧失记忆,忘记了自己深爱的人,忘记了自己的人生。
他儿童状态莫名烦躁的时候,对着年老的黛西诉说心事,对着这个他忘记了的爱人说,“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好像我已经活了很久,却不记得过去的生活。”
听着他清脆的童音说这样的话,看着黛西眼神里带着的一丝期待,这个时刻让我心酸不已。我心酸是因为我突然想到那一幕,黛西和本杰明在对的时间,黛西42岁本杰明47岁,相遇相爱时的一场对话。
黛西望着本杰明越来越年轻根本不像是47岁人的脸,半担忧半玩笑的说“我要是成了黄脸婆,你还会爱我吗?”本杰明漫不经心的回到:“等我老到脸上长满青春痘,老到尿床,老到连楼梯下有什么都怕,你还会爱我吗?”
好像老成本杰明那样“返老还童”的状况的人,更惨一些吧。这就是后来本杰明毅然决然离开黛西和亲身女儿,浪迹天涯的原因吧。
所幸在他最后的那一刻到来时,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黛西。那一眼,黛西认为,他是识得她的。黛西抱着襁褓中的他,她坚信最后这一刻的凝视,本杰明恢复了记忆。一睁一闭,本杰明毫无预兆的就这么静静地走了,结束了他奇异的、逆向生长的一生。
“每个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对自己有不同的认识,但是我们最后都会去往同一个地方,只是走的路不同罢了。”当时的他,非常困惑自己跟常人不太一样。这是奎尼告诉他的话,奎尼就是本杰明的养母,她收养了被亲身父亲当成怪物抛弃的本杰明。
每个人的道路都不一样,可本杰明这路走的也太不同了,独自一人,越来越年轻。生下来就是老头模样,生命体征都在衰竭,刚开始医生都判定他活不了几时。
能活着的时候,我们要珍惜自己活着这件事。就像片中总说自己被雷电劈中7次的老人,“现在我有一只眼睛瞎了,耳朵也基本听不清了,身体到处抽搐,我还经常忘记事情,但是你知道么?上帝不断地提醒我,我能活到今天就是很幸运了。”
老人越来越老,但还是努力的感受着生命,当他结束上面的那段话,吸着鼻子嗅着空气说“暴风雨要来了”,比他说自己幸运的那番话,更让人感到分量。
是不是真的被劈7次不知道,只是老人的话让人更尊重生命。这番话让本杰明放下对亲身父亲的不谅解。
包括船长临死前说的那句“你可以像疯狗那样对周围的一切愤愤不平,你可以诅咒命运,但是等到最后一刻,你还是得平静的放手而去。”
生命离去这个经历,才是每个人一模一样的经历。我们恐惧离去之前,先怀抱着希望活着这一生,只要你活着“你永远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