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安若
1．
乌云密布，哀乐声起。
村民疑惑：这又是哪位西去了？
稍后，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是哪位。
“哦，原来是那个泼妇！”
“老天真是有眼！”
“她家媳妇总算解放了。”
“少了一根搅屎棍。”
“平时这么爱占小便宜，以后跟阎王去争吧！”
“哈哈哈……”
村民七嘴八舌，没有悲伤，倒是喜闻乐见，相约着去看热闹。
这是何许人呢？为何村民都在幸灾乐祸？
她是一介寡妇，嫁到北方农村后中年丧偶，单独拉扯几个子女长大。
按说这样的人也是不容易，大家何必话语伤人呢？
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坏有目共睹。
她的老公当年就是被她骂死的。
本来她老公年轻时也在村里任一官半职，每月都能领到一些薪水，再加上私底下给家里偷捞些好处，日子过得也并不困难。
农村人没见过大世面，她自觉成了一方官太太，想要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奈何她男人一介书生毕竟些许文雅，在她眼里就觉得男人太软弱太窝囊。
于是每晚耳提面命如慈禧垂帘听政，想让她男人变得威猛称霸一方，好满足她膨胀虚荣的内心。
文人毕竟有傲骨，不想太昧着良心，有时干脆当没听到，有时还反抗几声让她知足。
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从此家无宁日，男人每天在她谩骂声中出门，晚上迎着“没用、窝囊废……”的埋汰声进门。
有时孩子们都听不下去了，悄悄问爸爸：“妈妈为什么老骂你呀？”
孩子们太小不明白个中原委的，他只好解释：“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念书，别像你妈那样没文化，不讲道理，只会当个泼妇。”
时间一长，男人积郁成疾，英年早逝。
2.
孤儿寡母的，村民淳朴看她可怜，干农活时常常搭把手能帮的就帮。
可是寡妇本性难移，在求人帮助时说尽甜言蜜语，转过头后忘恩负义，背地里讲坏话到处挑拨。
时间一长，大家也就看透了，谁也不肯再奉献爱心。
心是黑的，怎么也染不红。
有次她家孩子和邻居孩子们在一起玩，她把以前堆积的纸箱拿出来晒太阳，准备买点小鸡养养，纸箱就当小鸡窝。
过了一会儿，邻居孩子眼尖，看到纸箱底有几张五元、十元对折的纸币，赶紧喊她来看。
寡妇看见后两眼放光（80年代这些钱可真叫钱呐），把纸币捡起，估计存放时间久远，拿起来纸币已从对折处断成两半。
她一下怒了，把邻居孩子一顿数落，责骂他把钱撕成两半。
她的孩子在旁边解释：“他一直和我们玩，刚看到的，没有撕那些钱。”
她一把推开自己孩子：“一边去，没你的事。”
然后拉着邻居孩子准备让邻居赔。
邻居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大哭：“我真的没有撕，我都没动那钱！”
她看着不好拖动那孩子，再仔细一看手中的钱，明显时间毁损的痕迹，纸币面上有灰蒙蒙的纸屑。
自知理亏，想敲诈也难，寡妇愤恨地回屋了。
3.
时间一天天过，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她家女儿初中毕业后直接去打工，她特意找了一家亲戚介绍的工厂，干到年底，老板拖欠了一点工钱，怕来年用工荒，说过完年再给。
女儿回来跟她一说，寡妇立马跳起来，要找老板去算账，结果扑了个空，老板一家都不在。
她看着厂房前停着一辆摩托车，心生一计。
回来叫了一辆三轮车，直接把摩托车偷拉回家，想着以物抵工钱，还赚了呢。
没想到出了乌龙，那辆摩托车不是老板的，只是别人临时停放在那。
晚上主人发觉车被偷，马上报警。
按图索骥，警车直接开到她家，警察找上门问是不是她偷了车。
刚开始她还理直气壮说不是偷，老板不发工钱，以物抵钱很正常。
听警察说偷的是别人的车，这是犯罪，要抓起来。
她一下蔫了，吓得面无血色，跪下求饶。
念在她是初犯，赃物顺利追回的基础上，警察网开一面，教育一通后离开。
偷鸡不成蚀把米，母女俩面面相觑！
虽然大便宜没占到，小便宜她是能占就占。
就算种田，跟别人临界的田地，她也可以厚着脸皮几寸几寸的占过界。
田地旁留着人走的道也要种得突出来点，还以为能多收多少粮食呢。
结果秋收时大家推着拖车运粮食作物，路太窄，直接从她田地上压过，一排作物牺牲。
于是大家被她骂了祖宗十八代。
人人都知道这个寡妇是泼妇。
有一次她骑着自行车，从后面撞上别人的车摔倒后，碰瓷耍赖，说撞骨折了要死要活。
开车的那个包工头甩不掉很无奈，只好被要挟拿干活来抵。
于是包工头派来手底下的人，承包了那段时间她所有的农活，而她在屋前坐着，悠哉喝着牛奶监着工。
包工头恨得牙痒痒。
4.
熬过很多年，儿子终于娶媳妇了，恶婆婆上线。
这么多年守寡，已好久找不到像她男人被她管着的感觉，这下可有机会了。
小媳妇初来乍到，一切小心翼翼，唯命是从，被她使唤得干这干那。
几年过后，小媳妇有点话语权了，开始有选择地违抗。
小媳妇丈夫经常长期外出打工，与寡妇相处时间一长，渐渐地有点难耐寂寞。
正好有个外地小伙厂房租在附近，就过去打工，那小伙见小媳妇有几分姿色，对她非常照顾，一来二去之间就干柴烈火了。
寡妇从小媳妇脸上看出不对劲，便偷偷跟踪她，终有一天被她发现端倪，现场抓奸。
她火速通知儿子回家，怂恿儿子把小媳妇一顿打，抓住头发咚咚咚的猛往墙上撞，差点没被打死。
小媳妇父母赶来劝架，自知女儿有错在先，也不敢说太多。
被打怕的小媳妇磕头认错，在长辈们面前乖乖地写保证书并签字，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事，若有就一头撞死。
风浪终于平息，从此寡妇像看犯人一样牢牢盯住小媳妇，叫她不得串门、不得与外人交谈，老老实实在家接手工活干。
5.
家丑已外扬，引来村民偷笑。
寡妇不知收敛，照旧一肚子坏水。
同村一家买了车，上下班都要从她家门前路上过，曾经有过口角，她便嫉妒使坏，故意把柴火铺路面给人使绊。
一开始开车的小伙还有点忌惮，怕被寡妇讹上，每次下车把柴挪路边再开走，可时间一长一而再再而三，脾气上来也就不管不顾直接轧过去。
害人终害己，结果没绊倒别人，倒是有次穿过路时，一不小心把自己绊倒了，寡妇老胳膊老腿的，躺了很多天。
人说知天命，越活越通透。可她偏不，坏与年龄成正比。
出事那天，寡妇给自家田地打完农药，看着空农药瓶，心里又开始一肚子坏水。
她拿上剧毒农药瓶，偷偷摔碎到跟她毗邻的那家岸边田地上。
正揣着阴险的笑准备往回走呢，没想到脚下一块泥土松动，她身体失去平衡，瞬间沿着倾斜的岸边滑下去，无巧不成书，脚被自己摔碎的农药瓶割破。
剧毒农药顺着血液流向全身，还没来得及走回家，就已一命呜呼。
村民来到灵堂，寡妇的子女们在痛哭流涕，那个小媳妇安静坐在角落表情复杂。
村民表面上安慰一下悲伤的子女，背地里都在叫好：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