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很多城市,尤其内陆地区,机车是不可或缺的代步工具,但留给我的印象多是横冲直撞,尤其在大马路上等待绿灯前一秒,更是万辆机车整装待发,轰鸣声震耳欲聋。于是对机车一直心怀畏惧,更别说亲自骑上一骑了。可是有时又想,在稻城和张扬过了把骑自行车一日观四季的瘾,与可欣自驾北疆穿梭在独库公路可真是太过享受,而没有过机车经历不免成为遗憾。没想到,在美奈居然完成了我的心愿。
美奈是个小渔村,离西贡只一个多小时车程,不知为何,一路走来竟然没见到几个游客。如地图所示,它依海岸线形成狭长的布局,进入美奈时左手是山右手是海,首先经过一排排的高级酒店,再行驶约摸二十分钟,酒店慢慢变少海边就是成片的餐馆,行驶到最尖端的地方便是当地人的领地,美奈渔市也在这里。
在渔村的无照驾驶
我住在车站对面一间旅馆。旅馆的老板阿杜是个会说中英文的越南人,与哥哥两家一起开了旅馆和旅行社。酒足饭饱之后,顶着烈日去市场的我,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市场之后无奈已经打烊,只剩几个水果摊位还在营业。
市场往海边的方向走上五六分钟,便到达海滩。这短短的穿梭距离,便是本地人的住宅区。这里的房屋多半刷的颜色鲜艳,庭院打扫的干净利落,设计别致,有几间豪华宅子院子里甚至建了游泳池。而私人庭院的主人是不喜陌生人进去闲逛的,多半是大门紧锁,只能从外面的围栏窥探几眼。走到海边时候,天气突变,乌云开始黑压压从天边涌来,在船里背着婴儿劳作的妇女只能加快手脚,准备收拾了回家去。
海岛的天气像极了婴儿的脸,一天中来几场暴雨是常有的事。作为极喜欢下雨的我,听到耳边的椰林被狂风吹得沙沙作响,海上天水混成一色的混沌不堪朝岸边席卷而来,心中竟莫名涌出澎湃和激动,整个身体都跟着沸腾了起来!一直到雨点开始倾泻下来才急忙往回跑,回到刚才仅剩的几家水果摊,打算买一些带回去。
本地产的水果便宜自是不用说,越南人的朴实体现在,即使明知道你是外地人,喊出的高价也足让你笑呵呵掏出腰包买账。我挑了几个外观讨喜的牛油果和红肉的火龙果,以及甜得发腻的芒果和本地的芭蕉。火龙果和芭蕉是当地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水果,而在家乡少见且卖的极贵的牛油果,在老板娘对我上下打量后跺了跺脚又一咬牙喊价的份儿上,折合人民币才2.5元一斤。后来得知,这价格已经是平时的二倍。牛油果本身难以下咽,但是配上香蕉和芒果这类甜甜的水果做成果汁,或者以沙拉酱的身份闯进菜肴圈,是极健康又美味的,更不用说日本人对牛油果的偏爱了。离开了越南之后,我才深刻体会到,越南吃食的性价比无疑是这三个国家中最高的。
雨一直不停不打紧,可惜这里交通极为不便,往来只用双腿着实困难,倒是萌生了要学机车的想法。回到旅馆后,跟老板说我要学机车,他不建议没有经验的人骑。也是,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有个磕磕碰碰倒是还好,万一伤了别人岂不麻烦?踌躇再三,考虑美奈马路虽不宽,可是车子倒也少,而且基本没有警察,加之我开车向来算是谨慎,过了这个村实在没有更好机会学了,果断要求老板租一辆车给我。阿杜教了我基本的操作,刚接过车子重的我推也推不动,而且转弯是最恐惧的,可是骑了两圈下来之后发现,只要平衡掌握好也蛮简单的嘛!感谢这次伟大的尝试,让我在东南亚接下来的日子里,饱尝速度的乐趣。
没有比坐在海边饱餐一顿更快活的事了
我住的旅馆对面靠近海边,长长的海岸线被商家包围,可以以非常亲民的价格享受坐在海边用餐,听海浪的声音。淡季时候游客极少,有时候捧着一本书一下午坐在海边餐厅,从午饭吃到下午茶,无论是越南餐还是西餐都有,吃饱之后来一杯鲜榨不加糖的果汁,或者要一个新鲜椰子,喝完椰子水再让店家把椰子剖开,帮你挖好肥嫩的椰肉来享用,亦或者点上一杯越南冰咖啡,哪怕在四十度的热浪里,一切闷热也一扫而空。唯一美中不足是海风吹得身上粘粘的,这时可以直接换上泳衣,跳到海里游一圈再回来。其中一家菜的味道非常好,菜色又多,在美奈待着的那几天我便顿顿去那里吃,之后返回美奈又去了他们家。因为混得脸熟,每当我去那里吃完,店里姑娘总会笑脸盈盈给我端上一盘切好的水果赠给我。
我喜欢固定坐在一个座位,尤其在晚上,看不清海的模样,但听得到它澎湃的呜咽。天气好的时候海面升起一轮明月,伴着繁星,想想过往念念故人,或者走下人烟稀少的沙滩冲冲脚丫吹吹海风,对着空旷的世界来几声呐喊,都让人万分安心。不时有情侣在夜晚的沙滩散步观月,是独一无二的夜生活享受。借用巴尔扎克对卢瓦尔河谷的描述,“春天,爱情在这里凌空翱翔;秋天,在这里可以缅怀已经长逝的人们。”想必就是这样的感受吧!
体验当地人的日常
学会了骑机车之后,每天早上我都早早出门,逛市场、去海滩,待到吃完午饭回旅馆大睡一觉,夕阳时候再去红沙滩看日落。美奈有两个比较大的当地人市场,名气很大的鱼市因为游人不多而稍显零落,可是沿着道路一直往深处骑,就会到达当地人常去的市场。市场里卖的东西和家乡的别无二致,只是海鲜样子都大得惊人,看得我竟一点食欲也没有。我喜欢学着当地人的样子,戴上头盔冲进市场,三下五除二买完东西一股脑塞进机车屁股里,开始探索新的非游客道路。
往红沙滩的路上有一个小岔路,偶有车子驶进那里。我看着好奇,也跟在后面,竟无意发现了一片当地人捕捞的海滩。上午十点多时候,海边上已经堆满了一筐筐补来的小鱼,当地人用一种像是巨大号的木碗一样的船出海,载着出海需要的物资(淡水、食物)先划到近海处停泊的捕鱼船那里,将物资和船上捕获的海鲜交换,再划回来。这个圆圆的木碗需要借着海浪才能进入海中,可能因为圆形比较容易从海岸转到海里,可是操控方向就有些困难,所以需要四五个男人一起用力才能完成。
突然有陌生人造访, 让劳累一上午的渔民们非常高兴,几个晒得黝黑的男孩跑过来邀请我体验一下这奇怪的木碗,考虑到连一件救生衣也没有我婉言谢绝了,然后他们就跑过来要给我拍照,还问我要不要学冲浪。海边放着几个破旧的冲浪板,估计是他们在海边劳作后的小确幸了吧,我超级想学,可最后还是担心安全而放弃了。
下午的红沙滩非常热闹。经常可以看到一家人带着孩子来这里玩耍,带着滑沙板爬到高处再滑下来,孩子们对此乐此不疲。夕阳将整个沙漠染得更加鲜亮明艳,随着余晖渐渐隐没,逐渐褪去光亮变成暗红色,直至最后一丝光结束,沙漠也恢复了平静。
占婆塔遇到的第一个朋友
某天下午,来到有小吴哥之称的美奈占婆塔,偶遇在此处表演的当地乐团。乐团里有几位漂亮的姑娘负责跳舞,还有两个歌手,一个吉他手,以及弹奏当地乐器的大叔若干。为了继续他们的事业,摆了一个打赏的坛子放在边上。他们唱的多是越南民谣以及男女对唱的情歌,坐在塔边望向小小的美奈,听着优美的异国歌曲,真是享受啊!旁边一个年岁稍长的人递给我一杯茶,和我亲切地聊起天来。越南姑娘皮肤虽黑,但是五官耐看,眼神清澈质朴,跳起舞来姿势优美,我在那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直至乐团散去。
此时接近傍晚,游客越来越少,向山顶走去,遇到刚才看表演的一个年轻人。转了几圈,又碰见四五次,直至整个景区差不多只剩下我们两人从山顶往回走。旅途中偶尔会有这样的巧合发生,就是不停地遇见一个人,直至不好意思不打招呼的时候。于是这个有着圆圆大眼睛的小男孩先开了口。
“你是韩国人吗?”他问我。
我没听懂。问他:“你是日本人?”
此时此刻便知,多学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我居然不知道他说的居然是韩语,而且没有听到思密达啊,难道不是每句话都有思密达吗?!
后来我们就用英语简单的聊起来。他是一个数学系毕业、在东南亚野了小半年的韩国大哥,得知他比我大两岁,不禁赞叹韩国人皮肤真是好啊!瞎聊了几句,互相留个联系方式,就骑着机车各奔东西了。
GU说,咱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说不了,还要去看日落,改天再说吧!
GU说,我明天下午就去大叻了。
好巧,我明天上午到大叻。
那咱俩到时候再说!
好嘞!
直到我从红沙滩返回餐厅,一个人坐在海边的椅子上吃完饭才意识到,遇到一个好看的小伙子,居然连吃个饭的机会都错过了,到底是怎么想的?到现在我也无法理解当初的想法,更无法理解之后我们再无联系,却偏偏在大叻街头碰了正着,更更无法理解通过GU,我认识了很多韩国小伙伴,也极其意外地有了邦美蜀的旅行,和误入色情SPA的经历。
当然这是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