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书》第4节 断章(二)守夜人

最近很喜欢一句话:“我在熬夜,熟了叫你。”

当我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时,脑海中就浮现一个场景:深夜,繁星漫天,万籁俱寂,我伸手舀起一抹浓黑的夜色放入锅里,撒入几粒星星,用小火细细熬煮,星星在幽深的夜色里沉浮,发出微茫的光。我小心翼翼地看着火,让它不至于熄灭,也不能烧得太旺,渐渐地,夜色开始沸腾,开始慢慢褪去浓黑,星星的微光逐渐融化。当暗沉的夜色完全褪去,星星全部融化,就可以熬成一锅月光般清亮透明的汤,散发着晨曦一般甜美的希望。但是我不能熬得太快,我回想着刚刚对你许下的承诺:“你去睡吧,熬夜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熟了我再叫你。”你轻轻蹙着眉对我说道:“那你一定要记得叫我,不许一个人偷偷喝掉。”然后,放心地进入梦乡。星星慢慢融化在逐渐透亮的夜色中,四周萦绕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暗香,我静静地看着安然睡去的你,默默地在心里说,安心地睡吧,等我把这夜色的漆黑熬成透亮,就叫你起来品尝最美味的晨曦。

不记得从何时起,我开始喜欢夜晚。我开始喜欢在夜里思考,在夜里写作,在夜里重新审视自我。夜晚的黑不再是我的恐惧,而是成为了我的保护色,我在夜里调整呼吸与步伐,在夜里舔舐伤口,在夜里准备我需要在白天呈现的坚强与自信。夜晚真是一个奇妙的时刻,我们终于放下背负的一切,摘下所有的面具,开始面对自己。

大概所有的孩子都是一样,在小的时候都会怕黑,往往要栖身在一片光明里才肯睡去。我也不例外,我也曾经害怕黑暗,直到我认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光明中入睡的,当你在光明中睡去之后,总需要一个人为你盖好被子,为你驱散蚊虫,为你把灯关上,为你赶走接近的梦魇,守护着你安然入眠。

总有人要面对黑暗。

原本,我是在光明中入睡的那一个,我是被守护的那一个,我是被爱着的那一个,直到我开始爱上一个人。

这一切就是从惦记某一个人开始的。我开始在夜里思考,思考如何接近你;我开始在夜里写作,倾吐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心绪;我开始在夜里审视自我,完善自我,让自己足够优秀,这样才有与你并肩同行的资格。

而这个时候,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安然地睡着。这黑夜就让我一个人来面对,你只属于晨曦和希望。我将在夜里完成角色的转变,让自己习惯于黑夜为伍。而你是在光明中入睡的那一个,你是被守护的那一个,你是被爱着的那一个。你只需要在睡醒之后,享用我为你做的,用夜色、星光和我整夜的爱与眷恋熬制的,最美味的晨曦。

是的,如果我爱你,我会做你的守夜人,对你许下誓言: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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