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文人,大多喜好参禅学道。参禅的目的,不外是为了开悟,于是四处寻访祖师,便在历史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有趣的故事,其中最有名的当属那个吃茶去的典故。唐代赵州观音寺高僧从谂禅师,人称"赵州古佛",他喜爱茶饮,到了唯茶是求的地步,因而也喜欢用茶作为机锋语。
《五灯会元》载:赵州从谂禅师,师问新来僧人:“曾到此间否?”答曰:“曾到。”师曰:“吃茶去。”又问一新来僧人,僧曰:“不曾到。”师曰:“吃茶去。”后院主问禅师:“为何曾到也云吃茶去,不曾到也云吃茶去?”师召院主,主应诺,师曰:“吃茶去。”(从谂禅师问一位新到的僧人说:“你曾到这里来过吗?”来人答道:“我曾来过!”从谂禅师对他说:“吃茶去!”又问另一位新来的僧人同样的问题,僧人答道:“我不曾来过!”从谂禅师对他说:“吃茶去!”院主感到疑惑不解,就问从谂禅师:“为什么到过这里和没到过这里的人都要吃茶去呢?”从谂禅师叫:“院主!”院主随声答应。从谂禅师说:“吃茶去!”)
对谁都是同样的一句“吃茶去!”,难免令人大惑不解。同样是请教开悟的问题,另一位禅师则给出了不同的回答:“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困了就睡觉。”来人愕然,就这么简单?我也是啊!谁不是饿了吃饭,困了睡觉呢?可为什么我就开悟不了,我总是烦恼一大堆呢?禅师轻轻一笑:“你真是这样做的吗?”
有一天跟着师父去登山,八十多岁的人了,一路没停地登上山顶,脸色微微泛红,连粗气都没喘上一口。反观我,虽说是年轻人,却是走走歇歇,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歇了一歇,我问:“师父,您怎么不累啊?”师父笑着:“我就只想着怎么一步一步走好,当然不累。”“一步一步走好?”“对啊,我这一秒把左腿抬起来,下一秒就抬右腿,怎么会累呢?”我似乎有些明白。下山的时候,便什么也不想,也不看这一路的风景,只专注在两条腿上。三十公里的路很快过去,身体也没有什么感觉。
回头来想,这就是专注的力量。我们都曾有这样的体会,当我们专注于自己喜欢的事情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而且不会因之感到疲惫,比如可以因为打游戏忘记了吃饭,会因为喜欢的电视剧而放弃了其他的事情。其实参禅开悟也是一样的道理。庄子说道无处不在,从谂禅师“吃茶去”是让你在专注喝茶这件事中领悟禅机。“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困了就睡觉。”这话听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呢?我们有多少人在吃饭的时候想着社交,工作的时候挂念家里,回家了又想起工作。当你的心不能专注在眼前的时候,又谈何开悟呢?
just do it ,just know it.觉观内心,安住当下。这便是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