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一首叫《领悟》的歌,唱得多动情,心里的痛也就有多深;回忆,是一杯窖藏多年的老酒,时间越久,品味的感觉越醉人,醉得忘记了自己;回忆,是一帧帧鲜活的风景画,不管光阴如何深远,岁月怎样沧桑,那些流动的颜色依然绚彩纷呈,永远不会泛黄。
—— 题记
今天中午吃饭时,和姐姐忆起儿时的伙伴,想着他们一个一个或普通或有趣的名字,和那时简单的生活,纯真,还有无知,千思万绪,终似炊烟,又在老家的空中袅袅,随风漫展。
要说人一生中所有最快乐最难忘的事情,大多是在童年,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年纪,连目光都清澈得透明,是任何风霜都侵袭不了的单纯。而那些年简单的快乐,那一段澄净的时光,就像万花筒,怎样看都是一抹新奇的色彩,无论何时,都让人心心念念。
很庆幸自幼生长在农村,自然的山水,淳朴的民风,无一不是自己人生风景的底蕴,所以现在,不管环境怎样复杂,人心怎样难测,依旧能保持一颗自然美好,恬淡安宁的心,这是一生都要感恩的事情。
说说我们的名字吧
那时的经济非常落后,谁家的生活条件都不是很好,能吃饱饭的人家已经算是很富裕的了。家家户户要说多的,不是钱财,也不是粮食,而是一窝蜂长大的孩子们。一般人家都有四五个孩子,多的六七个,甚至十几个的都有。
我们是兄妹四人,大哥,姐,三哥和我。也许大人们都有初为人父人母的欢欣和喜悦,所以大哥和姐出生后都各自有了好听的名字,等到我和小哥降生的时候,可能也是他们无暇顾及了吧,随便的就把小三小四甩给了我们,不知什么原因,小哥长得特黑,除了牙之外,哪都黑,于是小哥就有了当时那个响当当的名号------黑三。我自然平淡无奇,按着顺序就叫小四了,当然这一直是我的心结,也是我感觉最不平衡的事。
在一起玩的小伙伴很多,大多年纪相仿。家住前院的也是四个孩子,两个女孩比较大,和姐的年纪差不多,不过她们可没有我姐那么好听的名字,她们的父母也许是没太多的文化,当然也就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姐两个,老大就叫大丫头,小的就叫二丫头,多么干脆!还有两个男孩和我的年纪一样,名字当然也难逃和他们姐姐一样的命运,大的叫大小,小的叫二小,当时叫着可真是顺畅。
我永远不会忘了住在后院的大力,二力哥俩,他们两个天生的爱说,人送绰号“大嘞嘞”“二嘞嘞”是也,哥两个每说到惊心动魄处,那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场面,至今我都记忆犹新。想起前几天,起了大早去给小倪买返程票,就在行人寥落的大街上偶遇了几十年未见的二力,那份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说。好在我们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他说起话来,依然犹如江水,滔滔不绝,害得我只买到一张加车票。
还有比我小一两岁的二龙二凤,纵观所有人,这俩人名字的寓意应该是最吉祥的了,一龙一凤,占尽我华夏民间的美好。再有就是那些和我一样叫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孩子们,我们都有同样懒得费心思的父母。
要论按排行的次序取名字,我们这三啊四的和另外一个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那是个眉清目秀,性格温厚的男孩子,年纪比我们都大,和姐差不多,是从朝阳搬来的,他的名字居然叫七十一。每次只要一见到他,我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追着人家喊:“七十一,八十二,九十三,一百零四。。。。”。一直数到看不见人影方才作罢,也真是奇怪,就这样经常从七十一狂数到一百多,我的数学成绩从来不见提高。不过最具有戏剧性的是这个人后来竟成了我的姐夫,幸亏当时只是练习查数。
其实在村子里,我们叫这样的名字已经是很正常了,虽然普通得就像田间的喇叭花,狗尾巴草,但还是能让人勉强接受,最让我到现在直至此刻都想不明白的,是有几个年龄和姐差不多的男孩子,他们的名字简直惊艳,有时也悄悄的研究他们的父母当时是怎样的一个想法,居然能想出这样有趣的名字,有对双胞胎兄弟叫小邦子,小群子,可是还嫌自己家的孩子不够多,想成帮成群?估计是这样。还有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叫小咬子,就令我想破脑袋都百思不得其解了,可能被谁咬了吧?我想这一定有着不为我所知的意义和故事。不管怎样,这都不是很令人浮想联翩的名字。离家再远一点的有个男孩,名叫二百斤,这我是否该理解为当时的生活太穷苦,有很多人都吃不饱,面黄肌瘦的,一定是父母亲把最美好的期望都寄予在他身上,希望他以后能吃饱饭,体重长到二百斤,不会吧?那么叫二百二呢?红药水?真的奇葩啊!
现在想想那时的孩子真是幸福,不知道什么是补习班,早早放学,一路小鸟似的飞回家,扔下书包就呼朋引伴聚集在二力家的大门口,玩的游戏很多,两个人单腿一蹦互相撞也能玩个不亦乐乎,家里大人用六块小方布缝在一起再装点粮食也能成就很好玩的游戏,几个人拉开距离来回的打,俗称“打口袋”,还有跳大绳,所用的粗麻绳,不记得当时都是谁从家里偷出来的。
可笑的是,再开心再热闹的游戏,都抵不过我们见到两个人时所突发的兴奋。他们是生产队赶马车的人,大概二三十的年纪,一个叫孙海,一个叫赵军。不管我们玩的怎样忘我,只要一见到这两人赶着马车优哉游哉而来,就又被打了鸡血,追着撵着喊:“赵军邦儿,孙海汤儿。。。。”。也不知道这“帮儿”“汤儿”和他们的名字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更不明白这两个字在当时有着怎样深刻的寓意,就这样单纯的一路喊着,一个比一个的声音大,且乐此不疲。每逢这时,他们两个就会挥舞着大鞭子,冲着我们啪啪作响,我们这帮熊孩子就会惊恐地往回跑,在他们的笑声中作鸟兽散,旋即,又聚集在一起忘形地玩了起来,把他俩当成了一阵风,而我们欢快的笑声又瞬间驱散这阵风,漫过整个村庄。
直到夕阳抽回最后一抹酡红,姥姥悠扬的呼声就会传来:”三儿哦,四儿哦,回家吃饭了。“,随后别人家父母的呼唤也依次响起,我们互相对望几眼,就各自像兔子般跳脱而去,只留下身后的尘土,兀自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