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阿土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看到了一间茶屋,一间故事换茶的茶屋。

  “我只有半个故事,能来杯旧时茶?”

  “旧时有缘人。给你的茶,让我听听你的故事吧”

  淡淡的苦涩在嘴间萦绕,眼中不自觉的流下了泪。

  1

  阿土来自农村。他为了一个女人,来到了城市;为了一个叫小洁的女人,不顾一切的,来到了城市。

  阿土的父母怎么也不肯让阿土去城市,如果只为了一个女人。直到阿土跪着的双腿没了知觉,父亲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向着家里那唯一的土地走去。

  临走前,母亲还是拿出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钱,交到了阿土手上。“妈,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带着你儿媳妇回来的。”看着母亲那双红肿的眼睛,艰难的转过身去,向着城市一步一步走去。

  2

  初入城市的阿土被繁华的街市迷乱了双眼,茫然失措。

  找到小洁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看着大包小包,满身灰尘的阿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俺来找你的,怕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俺还...还想你了。”黝黑的脸上依旧看出了一抹绯红。

  万般无奈,小洁还是让阿土在城里住了下来。

  与小洁隔了好几条街,阿土还是满脸的欢心。只因为能在一个城里住着,即使离得是那么远。

  和小洁的高档小区不同,阿土住的只是最便宜最便宜的出租房。阿土说,他要攒着钱,攒到足够多的钱,然后带着小洁回家。回到那个被自己伤透了的家。

  3

  见到小洁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不知道小洁在干什么。还是说真的嫌自己太烦着她了吗?俺一天也就只去看她两次啊。

  几天前,小洁对我说:“你只要给我买一个一克拉钻戒,我就和你回去。不然你就不要再来烦我了。”

  回到自己小小的出租屋,拿出母亲临走前塞给自己包裹。一张张零碎的纸币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5块,25块,35块……”

  数了又数,一共是两千七百四十九块。

  “小洁,等着俺啊。我马上就去买个大钻戒,然后带你回家。”只知道种田插秧的阿土这么想着。

  怀揣着着所有的家当。

  信心满满走进了一家珠宝商铺,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类项链、戒指。

  “俺要买一个最漂亮最漂亮的大钻戒。”阿土如是说到。

  “钻戒在这边,您可以来这边看看。这些都是我们店里最新的款式。”看着阿土鼓鼓的裤兜,售货员满脸笑容的对着阿土说到。

  “真的好漂亮啊,难怪小洁要我买一个才肯回家。”看完璀璨的钻戒,目光向下移了移,一脸惊诧的数着下面价格的个数。

  “有便宜一点的嘛。”阿土摸了摸自己的兜,不好意思的说到。

  最后的最后,阿土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珠宝店。

  4

  阿土开始在城里疯狂的找工作。

  不过只会写自己名字的阿土,哪里能找到什么体面的工作。

  阿土找到了一个卖苦力的活计,一天能挣好几十块钱。那天晚上,破天荒的喝了一点小酒。真的只喝一小点儿,因为酒瓶子自己躲起来了。

  阿土每一天都是所有人里最拼命干活的那一个。

  只是因为第一晚拿工资的时候,老板多给了自己五块钱,说是奖励自己的。俺不知道什么叫奖励,不过却知道到手的钱比别人多了一点。不管了,我明天还要比别人多拿钱,这样就可以早点买到钻戒,早点带着小洁回家去了。

  每天都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草草的洗一个澡,穿上每一天都会备好衣服,美美的吃完桌子上放好的饭菜。

  早早的就躺到床上,然后就是每晚必须做的一件事...数钱。因为妈妈说过,你只有知道自己有多少的能力,才能更好的安排自己的生活。

  每一天除了干活干活再干活,就是晚上那唯一的活动。

  每天晚上总是一个煎熬到很晚的日子,想去找小洁,自己还没有拿到说好的钻戒。梦里总是出现带着小洁回家见父母的温馨情景。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久好久......

  阿土是一个坚持的人,什么都没有变,唯一变了的就是没有开始那么的想小洁了。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家乡的父母,梦中小洁的脸渐渐的变得模糊了,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脸庞。

  5

  拿到钻戒的阿土,黝黑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等着我,小洁。”

  踏上那条好久没有走过的、去小洁家的路,心里那只小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悦,跳的俞加的欢快。

  有人说,现实就是一面镜子,总是和理想唱反调。

  本来我是不信的,直到那天。那天我见到了我一生都不想看见的事。

  就在我到了小洁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小洁,一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小洁。我真的好羡慕小洁旁边的那个男人,那个让小洁变得温柔贴心的男人。那个男人真的很适合你呀,和你一样那么的帅气漂亮。对你好,也符合你的要求。连手上的钻戒也比我给的大了那么多。

  终究还是失败了啊。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有的却是放弃了长久坚持的一种放松。

  怎么了啊,我怎么会有放松的感觉。我明明是那么喜欢她的呀。

  “这应该就是你的故事了吧。”老板开口打断到。

  “是的,不过你怎么知道的?”阿土一脸迷惑的对老板说到。

  “你可以先听我讲一个故事,一个刚前几天我听到的故事。”

  1

  我叫小红,一个很土的名字。不过不是阿土的土,阿土在我心里一点也不土。

  我和阿土哥是一个村子里的,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人家都说,阿土哥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小跟班,找媳妇都不要担心了。每一次都说的我的小脸红扑扑的。不过阿土哥每一次都只是笑笑,说才不找这么粘着我的媳妇嘞。

  “我还不粘着别人嘞,我只粘着我的阿土哥。”在心里美美的想着。

  不过几年前,我的阿土哥认识了一个临村叫小洁的姑娘,长得可好看了。阿土哥认识她之后,和我在一起玩的时间少了很多。有空没空,总跑去看她,你都看不出他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嘛。

  我有点伤心,不过没关系,我相信我的阿土哥会知道谁才是真的对他好的。

  几个月前,阿土哥一个人跑到城里去了,去找小姑娘了。那天晚上,我到了他家,他的爸妈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活力,满脸的憔悴。看着我的心里也感到酸酸的。阿土哥,你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自己一个跑了,连父母都不管。

  我知道他们肯定担心阿土哥,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担心不能打理自己的生活,担心没有人陪着你。

  阿土哥,你放心,我过几天就来找你。

  2

  阿土哥看到我来了,一脸的诧异。

  “你怎么不好好的在家呆着,跑这里来做什么呀。”

  “嘻嘻,我来照顾你,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方便呀。我爸妈都同意了哦。”

  一头黑线的阿土还是答应了下来,给我在那小小的房间里从新铺了一床。

  阿土哥和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告诉我。我和阿土哥可是最好的朋友了,什么秘密都没有的朋友。

  3

  那天,阿土哥一回来就急急忙忙的找到他母亲给他的包裹。

  那天我一个人哭了好久。回来拿母亲给他的血汗钱,居然是为了给那个女人买钻戒。你不知道你妈为了这些钱付出了多少嘛。不知道多少个晚上熬夜缝补衣物才换来了这些钱嘛。

  看着阿土哥灰头土脸的回来,我在心里是很高兴的。钱不够哈,这下你该回去了吧。

  没想到,阿土哥第二天一大早的就出去找工作了,还真的给找到了。

  那晚,阿土哥说要喝点酒庆祝一下,我只倒了一小杯就藏起来了。嘻嘻,阿土哥对我还是很好的,就真的喝了一小杯。

  4

  看着阿土哥每天回来疲惫的模样,我的心里感到生疼生疼的。

  每天我都把阿土哥的衣服洗好整理好,看着阿土哥每天穿着我洗好对我衣服,吃着我做好的饭菜,我的心里就喜滋滋的。

  不过前几天晚上,阿土哥和我说他的钱快凑好了。我想我也要回去了吧。

  好想和阿土哥一起回去,不过要是阿土哥要是真的能带小洁姑娘回去的话,我就默默地祝福他们好了。

  

  

  听完老板讲的故事,阿土的脸上满是泪水。

  “孩子,别哭了。今天能够遇见你,也是我们的缘分。你回去看看吧,最好的一直在你身边呀。”

  “怦”的一声,阿土已经离开了茶馆。

  气喘吁吁的跑到家门口,脸上的泪水依旧在肆虐。

  刚刚走出门口的小红,看到一脸狼狈的阿土。“阿土哥,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嘛?”阿土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小红。“我现在知道谁才是真的对我好的人,我是不是太傻了。”小红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也是紧紧的抱住了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我们回去吧。”

  “回去吧。不过你买了钻戒了?”

  “买了,就差你戴上去了。”

  “那我要成为村里第一个有钻戒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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