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D先生时还在读书,当时称呼他D同学。D同学有个梦想——成为优秀的小说家。那时我并不理解,因为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且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只关心期末考试能考多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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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小学五年级,校长问大家的梦想是什么。莫名点到我,慌乱中,我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老师。
我说得心虚,生怕被人发现。此后,为了证明我是有梦想的人,我就把“教师”这一职业作为自己的目标,并幻想着有一天成功登上人民教师的光荣宝座。
但自我遇到D同学后,一切都变了。
D同学口中的小说家是个十分有趣的职业,可以写自己的故事,别人的故事,让很多人跟着故事哭跟着故事笑,最后还能从中获得启发。我没看过几本书,但凡看了,总觉得那些作者在我心中的形象无比光辉伟大。而D同学的目标竟是成为那样的人,忽然间,他的形象在我心中也变得不一样了。
此后,我们常在一起聊天。他说故事,我听故事。这时我才发现,他读过那么多书,书里的故事竟那么有趣。而他说起那些故事时的眼神——满满的喜悦和向往。
当然,作为一名理科生,最终我都没爱上读书这件事儿,但就在那么不经意间,我喜欢上了D同学。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
2
每一个在爱情中迷失自己的人,往往会迎来一些狗血的爱情剧本。当D同学在一次新年晚会醉酒后,再给我打来电话时,那个温暖的,有关爱情与幸福的梦就那样碎了。他要说的故事很简单,他喝醉了,做了不该做的事儿,所以他要对她负责。
SO,他从我亲爱的D同学成功晋级为D先生了。然而十年前,当我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没有悲伤与愤怒,有的只是后悔。因为我想,如果我早点让他晋级成D先生,那我们以后就不会再分开了。
此后每一次想起,总是有哭有笑。哈,跟他说的那些故事挺像的呢。我作为读者,跟着主角的情绪,陪着他哭,陪着他笑,不能自已。
D先生没有梦想,虽然他有很多想要的。那个有关小说家的梦想,属于D同学,属于春年年少的过往。D先生说,他的成绩不如我,文笔不如我,只是看的书比我多点,我比他更有天赋,所以,他希望我能坚持他的梦想,替他完成他想完成的事儿。
而我竟然真的答应了,且信心满满地以为,这是我们靠得更近一点的方式。
3
你可以说我蠢,骂我笨,却不能否认我的真心,尽管这片真心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我开始尝试写小说,却依旧不爱看书。这一坚持,就这样过了十年。这十年里,我写自己想写的故事,虽然从未出版,粉丝也寥寥无几,但只要坚持着,就觉得自己似乎不一样。
最初两年,我还能收到D先生的信息,后来,便渐渐断了。
我想,我们身上一定有些习惯是从另一个人身上习得的,只是时间久了,久到我们都忘了这个习惯的来源,久到这些习惯已经成为了我们身体的一部分。
就像有人教会了我们去爱一样,D先生留给我的,是走入文字的契机。
因为写字,我遇到了很多人,知道了很多故事,我的生活也因此变得更加丰富多彩。他来过我的生命,他的作用,也许正是让我体验另一种不同的人生。然而,我并不想感谢他,虽然是他带给我这个契机,但这一路走来,我依靠的并不是他,而是我自己。而我真正该感谢的,是陪在我身边那些不曾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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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以为我会把他记一辈子,为此,我也曾在无数个夜晚反反复复回忆我们的故事。我就像他曾经形容的那个痴迷于某个作家的读者一样,哪怕只是看到了他匆匆的一瞥,也要在心里回忆很久很久,再轻轻笑出声来。
我以为只要回忆还在,他就不会远离,这样,我们就能靠得更近。然而,当我一遍遍地去回忆时,我得到的却是伤害,而他,早已越走越远。直到某一天,回忆还在,生活还在,而把回忆篡得紧紧的我却发现,他早已不在。
我以为永不会忘记的人,却在不经意间忘记了。
如今,若我们在人潮人海中相逢,也许我已认不出他。虽然,回忆从未改变。
大约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这一路走来,我们会遇见很多人。遇见爱,遇见失去,遇见痛苦,在这所有的遇见中,唯独遇见了不一样的自己,最让人觉得开心。当有一天,记忆只是记忆,痛苦已成为过去,或许你会发觉,现在的你早已变得不一样。
你爱过,痛过,哭过,挣扎过,但生活从未远离你。也许这一刻,你还在为一个人痛苦纠缠,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你不必怀疑,你就在生活中,而时间的潮水早已把你推向那个未知的自己。当你坚持梦想时,当你建立良好的习惯时,当你在努力工作挣钱养活自己时,你都离那个自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