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于我,早有惦念,因为那里有朋友。
第一次出差镇江,虽有期待,但工作也忙,自然也谈不上去做什么攻略,只想着匆匆忙完公事,就要回去了。
但没想到,此行却是有许多惊喜。
虽然知道有朋友在,但也总不愿意无端端去给朋友增添麻烦。3月19日旁晚抵达,天气晴好,根据工作方面的安排,办理好酒店入住,吃过晚饭,本打算就在附近走走,随便看看这座古老的城市。
问讯而来的秀霞老师“驾”着一骑“白驹”,说要带我们去逛逛镇江,秀霞以及我和上海来的宝新老师仨人踏着夜色直奔西津渡。
秀霞老师是报社驻镇江的记者,在这里工作有十余年了。因为都在同一个系统工作,他的文章就读得多了。宝新老师现在是报社驻上海站的记者,这次也是到镇江来出差。他俩先联系约好的晚上去西津渡,我属于蹭了他们的行程。
但在情感上来说,我是一点也不觉得是蹭,跟秀霞老师,宝新老师感觉特别亲切。尽管和秀霞老师还是第一次见面,但却丝毫没有陌生感,反而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三月的镇江,气候宜人,遇到的每一个人也如沐春风。那一夜的西津渡,也一定是最美的样子。
古老的街道灯火通明,红的灯笼和橘红的街灯相映成趣,温暖而又透切,像极了我当时的心情。不冷不热的气温,不挤不躁的街道,不紧不慢的行程。我们从这一条街游荡到那一条巷,又从那一条巷游荡到这一家店。有卖瓷笛的店家在悠悠地吹着旋律,有卖黄酒的老板在仔细清理着店面。大理石板铺成的街道,早已被行人走得光溜溜的,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所经历的悠悠岁月。
在通往老渡口的路上,有一小段石板路,中间是半尺宽的独轮车道,也已经被车轮碾出了一道道或深或浅的轱辘印来。闭上眼睛,似乎就能感受得到从前的模样——车水马龙和商家们讨价还价时的喧嚣。
在一处街道的转角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的字有点潦草,我们仨连蒙带猜的,认出来一些字。后来到网上一查,才知道个明白。——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尤可愁。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州。但我们的心情可不如诗人这般惆怅,而是轻快而又喜乐。
我们看到古老的英国领事馆就建在江边上,心想这怕是为了方便从前许多人乘船去英国,就能直接从领事馆办好签证登船吧。嗯,我想一想,当年徐志摩,于幼仪会不会也在这里办过签证呢?去日本的萧红是否也在这里坐过船。他们应该是从上海出发,我又否定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西津渡里,许多建筑不像是中国建筑的风格,最明显的就是窗户的玻璃会有许多颜色,显然这里原来肯定生活着许多老外。宝新老师说——这里“殖民”的痕迹特别重,他说的就是这些欧式建筑风格比较多。
这些建筑如今都改成了酒吧和各种餐厅,从外面往里看,都是非常有情调的装修风格,棕黑的铁花、橘黄的灯光、歪歪扭扭的英文海报……但基本上没什么人气,只有一点轻轻的音乐咿咿呀呀,估计老板就躲在店子的黑暗处,穿着很尖很翘的意大利皮鞋,眼睛死死盯着店门,耐心地等待着每一只待宰的“羔羊”。
宝新老师说:“可惜了,这么好的店子,没什么人气。这种店子要是在上海,肯定人声鼎沸。”
他担心这店子长此以往难以为继,而我倒觉得这样很好,游人不多,闹中取静,比走那种人山人海的旅游景点好多了。至于他们的店子能不能开得下去,那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是吧。
唐宋元明清,各个朝代的街道地基被挖出来镶嵌在地上的玻璃橱柜里,像是蛋糕店里的展示柜。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朝代,路面都会比之前那个朝代要高出来一些。总的来看,最为繁华的朝代应该是唐代,也有趣的是,在第二天,我们在镇江看到一个广告标语——让镇江重回盛唐。呃,这是民族复兴的另外一种表述吗?重回,那一定是历史的倒退,唐朝的时候,手机也没有,高铁也没有,你要去你去,别带上我好吗?
在西津渡的半山腰往下望,又是不同的一番景象。房子的屋顶和院墙,都被一排排的灯整齐地装点着,像等待接受检阅的士兵。许多游客不停地拍照,但无论怎么拍,都跟现场所见所感受到的都不同。身临其境的感受是立体的,有看到的,有听到的,有闻到的,有风吹在脸上的,有用手触摸到的……这大慨就是旅行的魅力所在吧。
乘兴而去,尽兴而归。感觉小城的路也不堵,街道也干净,行人也不多。还没长叶子的梧桐树在夜色里伸展着,像极了一幅幅水墨丹青。那一刻,我真觉得我爱上了这一座小城。
或许是因为有朋友的接待,消除了我的陌生感;也许是在广州生活久了,看惯了熙熙囔囔的人群和拥挤的道路,以至于我才会对镇江这座小城有这种印象的观感。
2018年元旦的时候,网上有一首《我希望》的现代诗很火,也深得我喜欢。其中有两句是这么写的。
我希望,有朋自远方来,岁月不改其性,红尘不染其心,倾心畅谈,大杯痛饮。
我希望,在自己熟悉的城市,无论走到哪个角落,一公里内都有我的朋友,敲响每一扇房门,都会有热情的笑脸相迎。
虽然我不是行走在自己熟悉的城市,但也是“岁月不改其性,红尘不染其心”,也是“敲响每一扇房门,都会有热情的笑脸相迎。”
有什么比希望都变成了现实还更能令人开心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