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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2月24日凌晨4:00,飘飘爸爸起床给飘飘做了一碗面线,里面还有两个保平安的白水鸡蛋,飘飘妈妈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可是飘飘却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时间来安慰妈妈了,只能叫她以后自己照顾身体,多保重。飘飘爸爸把飘飘的行李提出了家门,飘飘紧跟着出了门。外面的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仿佛也在为飘飘的离去而伤感。飘飘和爸爸打车到航空酒店门口,这个时候前来的旅客都已开始在陆续上车了,也许因为昨晚给飘飘的那1000块钱飘飘没有要,爸爸深感愧疚。飘飘很快就要走了,爸爸似乎想倾其所有地给她一点什么,只见他拼命地在各个口袋里搜着,最后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很皱的一元人民币,递给飘飘,说:“你把这些零钱拿着,搭车也好。”飘飘突然的感觉鼻子一阵发酸,强忍着不让爸爸看见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为了让爸爸安心,飘飘接过那3块零钱,说:“爸,你一会赶紧打车回去,现在太早还没有公交车,外面冷别着凉了,我会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照顾自己,你们放心吧!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妈妈身体不好,你要多照顾她。退休金我给你办好了,很快就能领了。以后不用那么节俭了,该花的地方就花。我留下的存折里面有钱,需要用钱了就去取。我走了......”飘飘很想给爸爸一个拥抱,但是父女间的那种距离感让她做不到,她也知道爸爸会不适应,所以最后她只是说了一句:“爸,你保重!” 说完,飘飘转身很快地跟着排队上了车,爸爸无法跟上来了,只能在车子底下探头到处搜寻,终于看到飘飘了,隔着车窗父女俩四目相望,飘飘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往外涌,赶紧低头擦拭。车没开走的几分钟时间,爸爸共上来三次,一次上来叫飘飘钱要放好,一次上来叫飘飘几包行李要记得,最后一次上来叫飘飘一到北京就要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5:00整,车准时启动了,飘飘最后再望一眼车窗外瘦弱的爸爸,他站在那里让人忍不住想起鲁讯先生写的那篇课文,名字叫《背影》。车开走了,泉州的景物一点一点的在飘飘的背后消失,一种说不出的无助和迷茫涌上心头,飘飘再一次泪如泉涌……
6:16抵达厦门机场,厦门也下着雨,有点大,雾气很浓,整个机场都笼罩在这种雾气里。飘飘来早了,进洗手间化了妆,再给家里打了电话,也给报纸团发了航班信息,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换登机卡,办行李托运,接受安全检查,8:00飞机准时起飞。
再见了,泉州。再见了,厦门。再见了,福建。再见了,南方……
飞机10:30准时在北京首都机场降落。飘飘跟着人流走到行李领取处等待提取自己的行李,转头往外看,她知道报纸团会来接自己,但筷子会来接自己吗?虽然和筷子已经几乎没有联系了,但飘飘是有把自己要来北京的信息透露给他的,也让他知道了自己今天的飞机到北京,飘飘多么希望他可以意外的出现啊。行李一来,飘飘就提起来往推车上搁,驾驭那推车好象还需要点技术,飘飘费了好大的劲那推车都还是不听使唤的东拐西歪,飘飘正在想我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被确定来接机的报纸团看到,就见从人群中走来一大男孩,穿着咖啡色大衣,冲飘飘微笑,飘飘很快认出来了,那就是报纸团。1.74的个头,短发,不胖不瘦,不帅不丑,不会让人一眼就爱上但也绝不会让人一眼就讨厌的那种。飘飘有点尴尬的笑,一切的见面语都省去了,报纸团把手里的大衣递给飘飘,说:“我妈知道你今天到,特地打来电话,交代我要给你带件大外套,怕你个南方女孩子一下飞机冻着了。”报纸团说完,接过飘飘手里的推车。飘飘问:“你妈妈还知道我?”报纸团被这一问,顿时有点脸红,说到:“哎,这个说来话长,有一次我在家看你的网站,里面有你照片,正好被我妈看见了,她很高兴的跟我说:这女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像咱们家人?你给我追来做我儿媳妇不好?我说她在福建呢!不现实,而且人家有男朋友。我妈才作罢。这回她知道你要来北京清华美院读书,就又激动了,和我爸两人还连夜给我写邮件,一定要我追你,把你娶回家给他们当儿媳妇。还跟我说距离远有什么关系,人家还有找国外的呢?还说南北结合将来孩子聪明。还说家里兄弟姐妹多也不要紧,将来遇事有人帮忙……总之就是让我好好表现,把你娶回家。”说完继续挠头傻笑。飘飘也笑了,说:“你爸妈这么有意思啊!还挺时尚,还会发邮件。这是你爸妈的意思,那你自己的意思呢?”报纸团说:“以前我觉得太远了不现实,而且我亲眼见证了你和筷子的爱情,也知道你来的目的,作为好朋友,我肯定是希望你俩能和好最终在一起的。如果最后你们确定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就会开始对你展开追求。当然,你不用有压力,前提是你也愿意接受我的追求。”飘飘“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回头四处张望,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她仍然多么希望筷子能来接她啊!但是看了一圈,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北京的天空飘着白雪。但是当他们走出机场时,雪已经停了。只看到路边残留的一点积雪。报纸团带着飘飘坐上机场大巴又转的士,终于到了飘飘的“家”。那是在北京南三环边的一套两房一厅的公寓,大约六七十平方大小,进门处就是一个餐厅,有张餐桌和四张餐椅。右边是厨房和洗手间。有一个过道,那里搁着一个老式衣柜,前面是冰箱和洗衣机。两个房间,一个是卧室,有床,衣柜和书桌,椅子。另一个房间靠南,有阳台,房间里有整排的大书柜,有老板桌椅,有沙发,茶几,电视和梳妆台。地面还算干净。估计主人在搬走时有清理过。总体给人挺温馨,有家的感觉。听报纸团说这家男主人是个博士,做软件行业的,比较有水准,所以对租住的人要求也很高。听说过几天还要来和飘飘见一下面,确认她是否是他们中意的房子租住人。看完了房子,报纸团问:“怎么样,还满意吗?”飘飘知道此刻他需要一个认可和夸奖,连忙说:“嗯,满意满意,没想到你办事能力可以啊,这么快就帮我租到这么好的房子,我以前听说那些北漂来北京都是住地下室或者住郊外民房的,我一来就能一人住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太奢侈了,哈哈。”说到这,飘飘突然想起报纸团帮她垫付的钱,赶紧说:“对对,谢谢你帮我垫付的学费和房租,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多钱,我先把学费和一半的房租给你吧,剩下的等我下月发了工资再给你。”报纸团说:“没事,不着急,你刚来,肯定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要不另外一半房租我帮你分摊了吧,免得你一个人压力那么大。”飘飘笑着说:“不用不用,素未谋面的网友,你能帮我垫付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还能让你帮我分摊呢。对啊,你说你怎么那么信任我呀,面都没见过就敢给我垫付,不怕我不来这些钱打水漂啊?”面对飘飘的口齿伶俐,报纸团显得很呆萌,此刻他只会站那里挠挠头,傻笑着说:“不知道,没想过这些问题。你说要来北京,我就帮你去办事,你说没钱我正好有钱就帮你付了,其它都没想。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我们不是认识很多年了嘛,我觉得对你已经很了解了。”
报纸团说:“中午了,我请你出去吃饭吧,给你接风洗尘!”他带飘飘来到三环边的一家大餐馆,翻看菜单时,他边看边说:“哇,好贵啊!”飘飘忍不住想笑,心想,还真是个没有经验的书呆子,哪有第一次请女孩子吃饭当面说贵的。不过飘飘并没有鄙视的感觉,相反觉得他很真实,不装。飘飘说:“那怎么办?我们换一家?”报纸团说:“没事没事,只是觉得这菜价贵,但还是吃得起的,反正我没吃过这么贵的,正好跟你一起吃吃看。”等菜上来的时候,发现还真的分量很大,味道也很好。由于报纸团的真实不装,飘飘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装淑女端着了,所以两人就自然轻松了很多,他们有说有笑的吃着饭菜,飘飘以为北方人都吃馒头,但发现报纸团也吃米饭,而且他还是个左撇子。报纸团说在山东青岛老家时就吃馒头多,在北京外面吃饭也都是米饭居多。吃饭的过程中,报纸团还会偶尔给飘飘夹菜。
吃完了饭,报纸团买完单,他们就到清华美院校区去报到。在公交车上,飘飘第一次被扶手电到,才知道原来在北京,因为天气太干燥,有静电。以后飘飘就对铁的东西产生了畏惧心理。下车时还把副手套忘在车座位上,从此开始了她的受冻生活。因为初来乍到,对什么都不熟悉,商场在哪?超市在哪?菜市场在哪?等等,都不清楚。而且北京实在是太大,问路时人们常告诉你,向左或者向右拐,再走几步路就到了。可是他们的几步路常常是超乎你的想象范围之内的。飘飘和报纸团一致知道的,就只有国展的一个“家乐福”超市。于是他们又搭车去那里大购物。一圈出来,500块就去了,刚来实在有太多东西要添置了。晚上,报纸团回去了。飘飘一个人面对冷清的房子,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想:从今天开始我将开始过这样人在异地他乡的北漂生活了吗?
因为奔波一天累了,飘飘洗漱完便早早睡下了,到凌晨三点时给冻醒了,原来是下半夜暖气就不热了,此刻屋里温度极低,飘飘没经验,买的被子不够厚,她只好忍着冻爬起来到衣柜里去多穿了几件衣服回来继续睡,结果一觉睡到上午10点,然后起来收拾房间,大扫除,再到附近转一圈,发现附近似乎有一个车站,周围全是批发市场。卖窗帘,鞋,服装,手机的商店特多。路边有很多卖小吃的小商贩,行人很多,车辆也很多,感觉很杂乱,有点象泉州的义全街。进移动通讯店买了张手机卡和冲值卡,又走了半天路程,也没发现家超市,结果倒是意外的发现了有一家两元店,喊得特别响亮。飘飘突然象见到宝一样的兴奋,进去一挑三大袋,55块钱把厨房的东西基本上都搞定了。飘飘提着三大塑料袋的东西艰难地走在那又杂又乱的人群里,天气又特别冻,飘飘没戴手套的手都冻得有些失去知觉了。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家杂货店门口有卖拖把的,飘飘又赶紧进去买了一把,5块钱,飘飘想想超市不怎么样的一把30几块钱,省了20几块钱啊,心里头真高兴。高兴过后突的又一阵心酸:看看自己现在的狼狈样,我怎么成这样了?我曾经的形象,气质,骄傲,荡然无存了。如今的自己象是一个小市民,买东西开始学会精打细算,以前从来不看的两元店,如今看了象看到宝似的兴奋。如果我的妈妈现在看到我这样会怎样?如果我的朋友看到我这样会怎样?是否会心酸,会劝我放弃,会问我这是何苦呢?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既来之则安之吧!擦擦鼻子,甩甩头发,继续前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能屈能伸!靠我自己的能力独立生活,学习,工作。我必须学会规划,配置我的时间和金钱。我把钱都拿去上学和给父母买房子了,钱少了,东西就买便宜的,没有什么好可耻和羞愧的。这样想完之后,飘飘就不心酸了,又重新恢复了她的啊Q精神,自我解嘲一番:这样流浪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就当是体验生活吧!比起三毛去撒哈拉沙漠可轻松多了。多少人都没有我的勇气,也就一辈子都不会有我的经历和感受。经历是一笔比什么都珍贵的财富,我要珍惜它。晚上报纸团下班后再过来的时候,飘飘的家已经大变样了。开始有了飘飘的气息,不再仅仅是一个房子,而是更象一个家了。报纸团给飘飘带来了两个抱枕,说:“这是我看了你的被套后,专门去市场选了快一样颜色和风格的布料让人做的,我看你那个床后面是个铁艺的,比较冰凉不好靠,有这两个靠枕之后就可以靠着看书了。”飘飘听完好感动,第一次发现那个木瓜报纸团居然还能这么细心,而且他总给人那么接地气的感觉,还不是直接去商城超市买两个,而是专门去市场买布料让人做的,太有意思了,又细心贴心又省钱,还真的很适合一起过日子呢。听飘飘说下半夜没暖气被冻醒,晚上临走的时候,报纸团脱下了自己的长款羽绒外套给她叠在被子上,自己穿着单薄的毛衣冻着回去了。
周六,报纸团如期的来带飘飘去参加建外SOHO的NIKE鞋展,报纸团是个很好的副手,因为他也有数码相机,加上他比飘飘高得多的个头,在拍照的过程中,飘飘负责拍下面的鞋子,飘飘够不到的地方,就由他负责拍。报纸团应该不能算是一个帅哥,至少离飘飘选择男朋友的要求还有段距离。但是他有着很随和的个性,实在,自然,给人很轻松,没有压力的感觉。言谈举止间都透着良好的教养和品质。
下午他们又一起去见了飘飘的另一个男网友,报纸团也认识并且大家都一起在网上聊过天。飘飘喜欢写作,算是一个博主,当时她建了一个自己的网站,每天在里面写文章,每篇文章都图文并茂并配有背景音乐,做得很漂亮,报纸团,HQL,ROSE,思若他们等都是飘飘的粉丝,每次飘飘发布一篇网文,他们就会在底下评论和讨论,所以大家就都认识。飘飘和ROSE想来北京时,她们首先想到的就是报纸团和HQL都在北京,所以跟他俩都有了解北京这边的相关信息,他两人都很积极热情的为她俩提供帮助。报纸团帮飘飘代交了学费,HQL帮ROSE代交了学费,后来ROSE不来了,HQL又得去退款等,给他带去了一些麻烦,所以飘飘想来北京了,需要去见见他,当面对他表示一下感谢。HQL在一家旅游公司工作,好像也是学计算机相关专业的。飘飘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为什么自己特别吸引理工男?HQL身高和报纸团差不多,高高瘦瘦的,皮肤挺白,五官秀气,他还会自己作诗和吟唱,感觉像古代的文人。三个网友见面,一切都如网络中的随意和自然,谁说网络都是虚拟的,都是不现实的?当他们三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和谐,象多年的好友,没有一丝的陌生和刻意。HQL点的菜都是很合飘飘口味的菜,颜色清晰,口味清淡,飘飘以为他是刻意点合适她的口味,但事实好象是他们三人的口味都一样,没有谁特别挑。飘飘各送了他们一份礼物,之后他们到HQL的公司坐了一下,并合了影留念。
周日,报纸团和HQL一早就过来找飘飘,因为HQL昨天说今天一起去玉渊潭公园看玉兰花。转了两趟公交车,又走了好远的路,终于到目的地,却没有看到任何什么花,因为季节还没到。倒是看到了很多北国的美丽风景。湖面上都结满了冰,有很多北方老人拿着凳子坐在冰上,在面前砸个坑,对着里面钓鱼。还有人在冬泳,更多的人在放风筝和散步。北方的冬天是没有绿色的,所有的树枝叶都掉光,只剩下一片苍凉。但是却另有一番说不出的味道,对于来自南方的飘飘来说,此刻和两个喜欢自己的男网友在这个公园里一起玩,感觉象梦境一样。
晚上,飘飘请他们两位吃饭,感谢他们在自己来北京读书这件事情上对她所做出的无私帮助。飘飘是幸运的,又或者说他们是幸运的。网络如此虚拟,他们却能这样实在的在一起。飘飘想网络只是一种渠道,结果会怎样,完全取决于人。无论他们三人将来发展结局如何,相信他们都会珍惜这段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