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按电梯下行完全没有反应的时候,楼梯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了。或者还有另一种选择,可惜只能通往天国。而我并没有做好去往天国的准备!
延着楼梯往下走,这并不是第一次了,我记得最近的是去年十二月,那时因为业主委员会与物业之间的利益争斗,住在这里的大部分人成了鹬蚌相争的牺牲品,电梯因为维修费用过高成为了主要的导火索,可是爱害者没有能点燃它,而使鹬蚌之间发生可供观赏的情节,其间这楼梯发挥了重要的疏导作用。
走到八楼,不死心的又看了一下电梯,指示没有变化,这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有时候人如果不得己做某种选择的时候必需要有一种深刻的绝望,才能抱定其万分无奈的意志。好比一个生意人,因为出手的一批货价钱太低而懊悔时需有那么一个亏本的倒霉蛋才能使其得到一种快慰,做为自认为明智的喜感。
从七楼往下走,感应灯一如既往的亮了,有如古墓里的油灯,照在一阶阶的梯板上显出些许沧黄,淡淡的人影显现在白色的墙体上,墙上脱落的斑驳与不知名的画痕证明着它存在的历史与人类文明的程度。墙垣上的灰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堆积的,厚厚一层。清洁的或许没有发现,可能她发现了也不愿打扰。那墙上的影子紧紧的跟着我,生怕迷失在这寂寞的楼道里,而成为可怜的孤魂。
到六楼影子消失不见,我知道在不远的地方,他依然等着我,我忽然觉的他很可怜,因为我从来没有正儿八紧的在意过他,可他总是不离不弃的追随着我,在失意己久的人生里他充当着最为忠实的朋友。我不能为他做别的,作为最好的报答,我只希望在很久以后把他安放在一处很美的地方。
五楼的灯亮了,我刻意放慢了脚步,当然这里并没有值得欣赏的景致,也没有熟人需要寒喧,索性点起一根烟,猛吸一口,那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很可以享受。封闭的楼道里烟雾不能即刻散去,像一朵盛开在阴霾之下的乌云。慢慢的随之而来是四楼嘈杂的人声,夹着电梯不能关门而发出来的声音,有节奏的一阵阵好似哀诉着什么。
四楼原是管理处并一班小公司的所在,算是这一栋楼里商业活支的场所。原先的物业管理处业己被那听起来权大无比的业主委员会所占领,而原来的联通公司己不知道搬去了哪里,只剩得一个不出名的培训处还遗落在原地,在每天晚上的时候等着那些心怀梦想的年轻人寻找着一种叫知识的东西。这里的一切在一个冬天里已然化做了物是人非的感慨。那培训处的一位管事的,我经常会在楼下人流最多的地方碰到他,手里拿着一踏一踏的传单四意传播,为着一点食物和水他做着比人民教师更为卖力的工作。每次看到他我总叫老师好,换之而来的便是那张典型的马来脸上露出一点诧异的笑容,让人难以理解。我走到电梯旁,只有两个健壮的中年人在默默的搬运着一些办公用的劳什子,电梯口放着两块木板,他们并不理会电梯的哀鸣,也不理会旁观的这闲人,自顾自的重复着人类最原始的文明,他们没有讲话,所以我无从判断二人的家乡是在哪里!
退出来,我朝着楼下走去,拐角的地方能感觉到一股地气,从四楼往下因为没有门,微开的窗户里把春天的潮湿都带到里面,墙上的小小水珠像小孩子的眼泪一样,并不十分认真的流趟。墙的另外一边,是一家形将倒闭的超市,经营着各着生活的必须品,那商场老板可能并不在意生意的好歹,把所有的门都开在难以理解的地方。我常在想换作是我的话只要在后面人流最多的地方开个口子,其它的小超市估记用不了几个月都该搬往别处了。我暗自得意,可是我发现并没有人会采纳这惊天动地的如意算盘!
慢慢的走到二楼,隔着玻璃我看见对面楼里灯火通明的网吧,静的像一幅画,挂在手不能及的地方。那种地方我想我是熟悉的,在我尚不更事的时候,常常拿着身上仅有的盘缠去光顾那平面的花花世界,然后再留着那小小的快乐对抗肚皮的挣扎。二楼的拐角处,有一个门,很多人可能至今也没有注意,在很偶然的有一次,当我心怀痛苦的往上爬的时候,就在这个地方冒出两个小伙,正在用锁匙来打开那门,一眼望去黑黑的空间里堆了很多杂物,看不到有窗户,我想只要把门关起来,时间这种东西立刻显的多余。也许你不能明白,但在我的心里这便城市,活生生的!
思绪告别这繁华的拱卫者,走下最长的一段楼梯,迎面是大大的两个拉圾桶,小小的地方收容着所有的弃物,并不需要分类,可谓兼容并包。拉圾桶的对面便是被称作保安室的地方,极其简陋的办公场所,根本不需要形容。他们一般坐在那里,尽光阴流去然后带来一份称之为薪水的极少报酬,可能是上了年纪,他们的表情常常带着一点慈和的笑容,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就这一点便能让人有一种格外的安全感,而无愧那一份本职托付。门外停着一辆大货车,档住了街上生猛的人流,车上车下的两个人安份的操持着他们未尽的责任,估记永远也停不下来,直到最后消失在拥挤的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