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城根下
8月9日一早,天下了一阵雨,气温暂时降了好些。
今天有神交甚投缘的z兄弟做东,在“九华山”设午宴招待我们。离饭局尚早,我掐指一算,今日宜近距离出行。于是,我们夫妇在宾馆用了自助早餐,出门左行,用不了十分钟到了故宫的东华门下。
我进故宫已不是一两回了,第一回在二十多年前。那是个冬天,稀稀拉拉的几位观光客裹着凌厉朔风,走马观花了一趟明清皇上的独家大院,便如获大赦般匆匆逃离了神武门。现在时过境迁,午门外人山人海,兴高采烈,汗流浃背,高声喧哗,大有热门楼盘售楼处第一天开盘,挤满了怀揣巨款的准业主。“准业主”一副争先恐后的样子,让慢条斯理,无可奈何的国外游客感慨万千,不知是否有祖上当年在东交民巷也见识过中国人群起而攻之的盛况?
以前我家掌事的一直梦寐以求奥地利维也纳的美泉宫,整天做着与茜茜公主建立良好邻居关系的美梦。自从看了《上新了,故宫》的专题片后,便见异思迁,对一直提不起兴趣的故宫显出了异乎寻常的热衷。可惜“剃头挑子一头热”,故宫门票按照“先到先得”原则已提前售罄。今天我家掌事的只能如牛郎织女碍于银河不得相聚,隔着高高的宫墙无端感慨,穷飘媚眼。
不过,能嫁给我的必然是有识之女。她知道故宫逛一圈起码一整天,真的有了门票,岂不耽误了z兄弟中午饭局的盛情?既然故宫、美食不可兼得,舍故宫而求美食是不二选择。故宫可以重来,z兄弟盛情不可复得。今天我们就外围踩踩点吧。我大喜。我就佩服我家掌事的在关键时候能做正确选择,体现了人贵务“食”的精神。
因为时间计算得十分精确,我们从东华门南沿宫墙顺利走到西华门便折返了。国家大剧院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八秒”此次晋京,不仅仅是在国家大剧院公演“中国合唱作品专场音乐会”,还有一个任务,是希望通过音乐会将“八秒”的训练体系的结果向社会汇报,然后有机会与社会共享。所以,子夜才睡下的“八秒”师生们,在第二天还是准点起床,赶到了在国家大剧院。现在,“八秒粉丝见面会”和阎宝林教授的大师班合二为一了。阎宝林教授向大家介绍了“八秒”的教学理念和训练体系,并与大家进行了交流。与会者根据自己的不同需要,从各个角度向阎宝林教授请教了相关问题,并一一得到了详尽的解答。
本应会在昨天国家大剧院出现的感人一幕终于在今天出现了。“八秒”到北京的团员们经历了一次“绝唱”。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可惜谁有没有爱过不是一场七情上面的雄辩。匆匆那年我们一时匆忙撂下难以承受的诺言。……不怪这一段情没空反复再排练。是岁月宽容恩赐反悔的时间。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
许多“八秒”的孩子回去就毕业离校了,情同父母的老师不知何时还会再见,朝夕相处的年轻朋友劳燕分飞。c兄弟的作品此刻、此地、此情、此景响了起来。
儿子发过来的小视频,一个个孩子哭得泪人一般。我想,尽管c兄弟只是对作品做了编配,使其成为了一首传唱度甚高的合唱。但是,c兄弟选择这一首作品进行编配,本身就说明了古典和现代可以无缝对接,只是事在人为。说明了c兄弟知道人们需要什么,眼光敏锐。说明了c兄弟功德无量,为“八秒”的孩子们在心底永远留下了这一抹青春年华的美好纯洁。
带着欣喜和略微的伤感,我们夫妇沿着水边的小道默默走着。
不远处,有一对显然来自外地的老夫妻,约莫60岁左右。病态的妻子坐在轮椅上,脸部表情十分僵硬。丈夫一脸憨厚的站在轮椅边。他们用故宫东南角的角楼做背景,让他们二十来岁的儿子给他们拍一张照。
我家掌事的真是善良的人,上前让儿子和他父母站在一起,为他们拍一张全家福。那位丈夫问我“这叫什么楼”?我告诉了他,也了解了他们的一些情况、
他们从青海来,为了给妻子看病。可是接连几天“一票难求”,挂不上号的他们只有打道回府了。临行前想来看看故宫,结果仍是“一票难求”。那位丈夫知道我们从杭州来,大声的说:“杭州那么好的地方还来这里干啥”?
我实在无言以对。杭州再好也不妨碍我们从另一个视角去看外面的世界。说得好,叫博览天下;说的不好,就是吃饱了撑的。现在的中国,有人笑话说“袁隆平要负责”,是他让大家吃饱了饭有力气找茬喷社会。如果我们的生活也遇到了这户青海一家的困苦,就只能全力以赴的为生存努力。若是有一丝外来的帮助,我们会生万分感激之心。
在皇城根下的两个小时,心情起落悲喜交集。准备驱车前来接我们同赴“九华山”的c兄弟夫妇已微信召唤我们了。想到接下来的美食美意,当下的我们内心阴转晴,满嘴生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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