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婆婆要从老家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趁着春运还没到,人流量不大,决定买这周五的票,周六一早就会到。大维把信息编辑成文字,提醒我纳入日程,还有家里该买的,该添的,该扔的,一定要一并收拾好。
婆婆是那种很节俭的人,若是看柜子里那么多衣服都是新的就没有穿过,难免会数落一番。每天都在忙些不着调的事,几乎没有去整理过衣柜,周五下了个早班,带着孩子们去快餐店简单的吃了顿晚餐,便直接回家整理物件。
里里外外收拾了一趟,也终于清楚的加深了印象,大维的衣服只有四件,好多年前给他在海澜之家2700元买的姜黄色呢子大衣,一套我喜欢的深紫色三枪牌的秋衣,一条CK,一双袜子,鞋柜里还有双蓝灰色的安踏鞋,满满的一柜子衣服都和大维的格格不入。
剩下的东西就多是我的了,从冰箱里的口红,到洗手间各种护肤品各种彩妆,在到衣柜、抽屉,大大小小,零零碎碎全是我一人的,整个家里都被女性气息包围。全部收拾完毕,凌晨一点四十分整,抬了抬胳膊发现酸的不行,脖子也僵住了,冲个热水澡躺在被窝里,想着明天要早起,早点到车站,让他们一下车便看到我冲他们笑。每个细节包括第一句话说什么我都想好了,就是困意全无,怎么闭眼也睡不着。
因为远嫁的原因,每年过年都要折腾在路上,所有人读到远嫁这个词时,内心肯定是充满怜悯的,大概我就是那个傻人自有天佑,大维的父母对我挺好的。
基本上所有的寒假,不是在路上就是在车上,除了坐车带来的各种不适,还有一票难求的艰辛,所以今年他们不愿意让我们回家,宁愿自己奔赴1200公里过来陪我们,让我们在假期里能好好的休息休息,起来有口热汤热水。
眼下同事们定票时的各种焦虑,在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今年我可以安安稳稳的睡到自然醒,不用扎堆一样的凑到各种亲戚家联络感情,不用回答一年挣多少,不用被问孩子成绩好么?多久升职。然后七姑八大姨磕着瓜子,端着茶杯像评估员审材料一样,对我们一年来的公私生活深挖到底!不用坐在酒桌上,陪着熟悉或不熟悉的人觥筹交错,听着云里雾里的规矩。大概就我们一家几口,吃几顿闲酒,唠唠家常,呆在一起看看春节联欢晚会,外加一个短途旅行,热热闹闹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好向往这种简简单单。
梦里,大维的电话便打来了说公公婆婆已经到楼下,不记得我们住在那个楼层,让我到楼下去接。原本打算我是去车站接的,怎么就睡忘记了?估计他们在车站没等到我肯定会很失落,慌忙的找鞋穿衣,拿起手机,天还没亮,嗯,是我太紧张了。
周六一早我带着小朋友在北站等,车子晚点半小时,严冬的早晨冷的刺骨,左顾右盼生怕错过了人群里熟悉的身影,8.30分看到他们,两个人一堆行李,滴滴叫了两辆车。
顾不上休息,婆婆便打开被包裹严实的包裹,于是家便有了烟火的味道,挺惊讶他们用了什么办法能带来那么多东西,每次旅行多带双袜子我都觉得是负担,而他们?连葱姜蒜、水果,瓜子,板栗……都带的来。这一上一下车,他们是如何迅速放进去,还一件不落的拿下来?
平日里好像也没有主动打个电话关心他们,这么多年好像我这个做儿媳的连双袜子都没给他们添过,深深的自责遮住了久缝的喜悦,我想我也该懂得些人情世故故,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该做的在好一点。
我们是两个不同的省份,饮食上有很大的差异,相对来讲公公婆婆口味重,但是从做菜到吃饭,婆婆宁愿青菜沾老干妈也要照顾我的饮食,菜里没有放一颗花椒一片生姜一只辣椒。其实红烧肉婆婆并不会做,只是听别人说过。
公公抽烟厉害,客厅里来回的走,他知道我不喜欢闻烟味,家里还有孩子,这一刻肯定是想极了要抽两口,烟灰缸昨晚我就摆放好了,他伸手摸了口袋几次,硬是又索回了手。有好几次我想开口说;爸爸可以抽的,您抽就是我和孩子没那么矫情。但就是生生的张不开这个口。
昨天放学回来儿子和我说;妈妈我们活动时我看到爷爷奶奶了,姐姐说也看到了。转脸我问他们,天这么冷去学校有事么。他们没说话,婆婆觉的被我们发现挺不好意思的,便笑着解释;我们路过正好看见他们了。
路过?两个孩子在两所不同的学校里,只有在天气良好时,上活动课才可以到操场去。他们嘴里的“恰好路过”是多么“愚蠢”的谎言。
现在一下班,就迫不及待的想回去,陪他们看会电视,聊会天,喝杯水,就觉得这日子啊,就应该这样,上有父母可孝顺,下有子女可疼爱。
我想我也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别看表面嘴吧贫的不得了,实际上就是个闷葫芦。我知道对别人好,我也很爱他们,但就是说不出来。我也知道他们过来住,比我回去住要更要克服很多困难,面临偌大的城市,每家每户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感觉,我理解。但是他们愿意,用失去这些换我们能睡个好觉。
平常休息不是叫外卖就是出去吃,这个星期天每天吃五顿,除了三餐外,上午加一次点心,下午加一次点心,最好我一顿可以吃下一整盘虾,在加一大盘红烧排骨,他们才会心满意足。
婚十年,听说过的,看过的,什么婆媳不和矛盾升级等等等。我觉着我们好像没有过,他们宠我如闺女,我爱他们如父母,他们质朴的像阳光下的麦穗,我就像吹动麦穗哗哗笑的微风。传统的美德定会在我的身上被继承,因为有他们给我照亮远方!但愿父母被偏爱,有人爱,有人可爱请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