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上学的,听嗲嗲说,我小时候上学很笨,读了很多个幼儿班。乡村里的幼儿班都被我给读没了,当然这是嗲嗲夸张的说法。
每天上学是要走路去学校的,那段路其实也不算远,现在走的话大概二十分钟,可小时候个子小,又贪玩,看到一些新奇的事物就会停下来看,或者也去玩一下,等看了个仔细,也玩够了才心满意足的提着腿往家挪。每天放学回家,天都快黑了,这也使我经常被嗲嗲上“政治课”。也有回家很积极的时候,比如家里来了客人,或者家里煮了好吃的。后来我稍微长大了些,有了自己的时间观念才改掉了这个坏毛病。
我的母校是类似一个大大的四合院的建筑,四面的建筑两两相连,并不是全封闭的那种。中间的大空地上有两个铁制的篮球架相对而立,算是我们活动的操场。四合院学校其中的一面是由很多个整齐的大石头砌成的舞台,舞台两边各种了一棵我不知道名字的大树,大树到了春天会开出紫色的花朵,花虽漂亮,但每一朵花里总会有一两只蚂蚁爬来爬去,花的香味我也不怎么喜欢,闻一下花香总会感觉脑袋晕晕的。舞台的那一面不是砌的墙,而是一扇大木门。木门内还有一个小的四合院建筑,最初小四合院里面是老师的住所,后来也都改装成了学生们的教室。靠着舞台的左边则是一个大礼堂,后来因为礼堂常年漏雨且很少用过,在一次六一儿童节过后,大礼堂终于结束了它光荣的一生。
我也还记得最后的那个六一儿童节。因为要过节,学校的每个班级都会选一些漂亮的女孩子或者长得帅气的男孩子去排演节目,我们班的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的脾气不怎么好,也或许是因为我的成绩不好所以对我有些不待见。挑选表演节目的同学的那天,我高高的举起了手,
可老师却像没有看到一样点了一些班里同学的名字,我的内心有些忐忑,因为同学们觉得我是一个爱表现自己的人,最终我是没有去成的。
六一儿童节那天学校很是热闹,同学们都不用上学,不仅可以看节目,还可以随意走动,想去哪就去哪,就算是你回家都不会被老师发现,即使发现了也会因为是六一节而不被追究。要表演节目的同学们是跟着班主任一起去小四合院化妆的,而那时满是好奇心的我也稀里糊涂地跟着其他班的同学去了化妆室。当在我前面的同学们都画好了妆以后,那个漂亮的姐姐微笑的问我,是不是也要表演节目,陷入她温暖的言语里,我竟忘了我不是表演节目的,那个姐姐已经开始给我化妆了,当我快画完了的时候,我的肩膀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拍了一下,吃痛的我回过头时有些慌张,因为拍我的正是我的班主任,她带着厌恶且严肃的表情很大声地对我说:“**,你怎么在这里化妆了,你又不表演节目!”听到了这话其它化妆的同学都齐刷刷的看向我,有诧异的, 有捂着嘴嬉笑的,有三两个交头接耳小声说话的,我很窘迫和不安,满脸涨的通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幸好那个漂亮的姐姐开口了,她一边拉我去她身边一边笑着替我回答:“小孩子的节日嘛,都玩开心点。”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在我的额头上贴了一颗红红的美人痣。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人给你温暖,只是你能否感受到,能记得多少,又或许是否真的温暖到了你。
母校有一个食堂,只卖午饭,是要用钱买的。每天上午在上最后的一节课时,整个学校都会被食堂的饭菜香所环绕。我很羡慕那些中午能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同学,不用走那么远的路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还可以吃到那么香的饭菜。
记得有一回上午,我们正在上第三节课(每天上午4节课,下午3节课),天竟然黑了下来,像夜晚一样黑,我们第一次开着灯上课,我突然想象到以后读初中的时候会上晚修课,晚上开着灯和同学们一起看书做作业,内心突然很期待那个初中的到来。那时的学校是瓦房,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屋外下大雨,屋内也下雨。我很希望就因为漏雨而中途不上课休息一下,上学的时候老师们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一点儿也不含糊,同学们也不敢在上课的时候有什么小举动,因为很容易被老师发现,然后就会受到惩罚。如果能有一时的闲暇时间,可以和同学聊聊今天的大雨,说说其他的事那可是很不错的,但并没有往我想象的那样发展。
等到快要放学的时候,天又像往常一样明亮了。可是雨还是很大,不一样的是,教室外的窗口边有许多向教室里张望的脸,有年轻的,也有满脸皱纹的,原来是同学们的家长来接他们回家的。有的家长不愿孩子大雨天走路的,在食堂里给孩子买了饭。哪天我莫名的激动,心想着这么大的雨嗲嗲婆婆会不会也来接我,等放学的铃声响了以后,我第一个跑出了教室,然后扎进高高的人群堆里寻找我最熟悉的身影,人群渐渐散去,我看了个清楚,没有那两个我熟悉的人。
我很失落,我就这样落魄的走在大雨里,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 最后跌落在脚下的红泥浆里消失不见了。我突然想到我还有爸爸妈妈,他们去哪里了,为什么同学们的爸爸妈妈都在家里而他们却非要去广东,我恨他们,是的,我恨他们。我想淋了这场大雨我可能就会感冒,生病然后死掉。他们肯定会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留下来陪伴我长大了。可是后来,我并没有生病,身体反而更加结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