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灯影幢幢。那艘装饰的富丽堂皇,又从不缺嬉笑声的花船为这夜景多添了几分颜色。
“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这琴音,这歌声,当真是妙极了啊。原本只想看看秦淮夜景的温凉听的痴了。“温公子,这应该是烟雨阁的杜若姑娘唱的。听说她可是秦淮才情一绝的美女呢……” “替我准备一下,我要去拜会一下杜若姑娘。”
“杜若姑娘这歌声听的人魂都被勾走了,不知能否赏脸陪我一道在外看看这秦淮夜景啊。”一位富丽堂皇的公子,拿着酒杯,伸手就想去挽住杜若的腰。“李公子真是谬赞了,不过杜若早前便有言在先,杜若只接见有缘人。”杜若微福了身,“先告退了。” “哼,一个妓女而已,可真是给脸不要脸。”李公子怒摔了酒杯,旁边的妈妈忙凑上来安慰他,“她呀,就是这个性子,李公子可别因为她坏了兴致,来来来,我找个其他姑娘陪您喝几杯。”
杜若立在船头,夜风有些凉,却正好借此驱散她心头的那些阴翳,把那些嬉笑声,觥筹交错声甩在身后。
“姑娘小心,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可别想不开呀。”那边一位浅蓝色衣服的男子冲她喊到。“这人真有趣,怎么会以为我要跳水自尽。”杜若看了他一样,微微笑了一下。不过很快旁边聚了不少小舟,这些人都是为了能一睹杜若芳容的。杜若蹙眉,这边也不安静了,在侍女搀扶下回了船舱。“杜若姑娘,你别走啊。”一群人起哄起来。她,就是杜若?温凉望着那身影直到再望不到一丝痕迹。
“温郎,你觉得这首曲子我谱的如何?”杜若面若桃花,笑脸盈盈。温凉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样的佳人,竟独独倾情自己。“阿若的才情我还用怀疑吗?”理理杜若鬓边散落的发丝,拥她在怀里,喃喃道,“阿若,我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在做梦,我这么个毛头小子,怎么就能得了你的青睐。”“大概是温郎的真心吧,那夜你的好心劝告,还有后来你为我随口说的一句想吃马蹄糕的话,你竟然把它揣在怀里,烫的胸前一片水泡……温郎,在这世道里,最难得的是人心,杜若此生幸甚。”“等我高中,定当风风光光迎娶你为我的妻。” “我等你。”
转眼间,已经快到了放榜的日子了,温郎还不曾回来。杜若实在等的煎熬极了。夜间里听着更漏声,脑子里一遍遍都是两人的回忆,他为她用青黛勾眉 ,为她贴上花钿,她抚琴他写诗,杜若总是不知她在梦中究竟哭了多少回。温郎啊,我等你,你不要辜负我这相思的情意啊。
杜若听人家说,此次的状元郎是她的温郎。他说过,放榜的时候他就会来找她的。杜若欣喜若狂,想要梳妆打扮,我今天是素雅点好,还是浓点妆呢,要不在头上别一朵杜若吧?“杜若姑娘,你怎么打扮都是好看的,温公子肯定都喜欢。”侍女捂着嘴偷笑。“你这丫头,快去把那酒温着,可别让温郎着凉了。”准备了一下午,没想到温郎派人传了封信。“阿若,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也望你早日觅得良人。”信纸被杜若散在地上,杜若想哭,可是泪仿佛流尽了,炉子上的酒热的咕噜噜的,可她只觉得好冷。她的温郎怎会负了她?
杜若还穿着昨日那身大红衣服,她的温郎曾说,她穿大红色最为好看。此时的杜若坐在这烟雨阁的楼台上,挽好的发髻已经松散了,那朵杜若也不负昨日的娇艳,尽是颓态。喜庆的唢呐声传来,她终于看到了,看到了她的温郎。可惜啊,他今日高头大马,是去迎娶他人的。杜若跨过栏杆,闭上了眼睛。旁边那些看热闹的人,只见一抹红衣从那烟雨阁掉了下来,还来不及惊呼,那女子已经掉落到了地上,引起了一阵骚乱。温凉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准备回头看看,旁边的人赶紧劝他,“大人,今天是你迎亲的日子,可别耽误了时辰。”温凉笑着颔首。
后面仍旧一片乱哄哄的,一张桃花笺沾染了些血迹,显得极为妖艳。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