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怎么冲啊？”宁采尘探头看了看脚下的峭壁。

与地势相对平缓的南山坡而言，北山坡易守难攻，有些地方连攀爬的抓点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山下的毒贩会选择从南面进行突击。

“先走一步啦，下去晚了，连残羹剩饭都没了！”

壬随打了一个呼哨，白猿从山壁上蹿了过来，然后驮着壬随跳了下去。众人大惊，探头去看，却发现白猿并没有直直地落下去，而是先跳到一颗树冠上，然后攀着树枝荡了出去，树叶哗哗地响了一番，一人一猿就消失不见了。

龙灵儿睁着大眼睛，仔细地看着白猿的动作，将路线都一一记在心里。她略作权衡，把路线模拟了一下，就助跑几步飞身追了上去。果然，借助着手中的长鞭，龙灵儿不但把白猿的动作模仿的淋漓尽致，更因为体态轻盈，显出几分的优雅。

“这……”涣若释都看傻眼了。

“别磨蹭了，赶快吧，要是晚了，那黄花菜可就真凉了！”火舌喊了一声，找了一条迂回的山路，直奔山下。

露营地此起了一场大火，帐篷、行李都被篝火和爆炸引燃了，熊熊的火光有几米高，把营地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林杰几人各自占了一个有利地形，和下面的毒匪犬牙交错地纠缠在一起，敌人的火力有些猛烈，这四人的枪法却是极好，再加上毒匪失去了战意，虽然战况看起来有些不利，不过局势却在慢慢地扭转。

火舌一脚踩在岩石上，“嗷嗷”地叫喊着，手里的重型机枪“突突突”地冒起火舌，弹壳像爆米花一样四下乱跳。子弹倾而下，打得山石火光乱冒，毒匪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痛快，痛快！”火舌一边左右摇晃着枪杆，一片哈哈大笑，对身边飞过的子弹视若无睹。

“火舌，你别又发疯！”线头开了两枪，急急地喊道，“狼牙，掩护好！”

狼牙此时正趴在一处高坡上，把狙击枪当成了步枪，一刻都不间断地扣动着扳机，貌似没有瞄准，可枪声响过，敌人那边就会倒下一人。

“你为什么不上？”宁采尘一手抱着药箱，一手捂着脑袋，身子紧紧地蜷缩在巨石后面。

“我不杀人！”涣若释摇了摇头，“你呢？你为什么不下去？”

“我不会开枪，再说了，我是后勤医护人员，毒贩又不会遵守国际条约，犯不着上去送命！”

五分钟还不到，山坡下的枪声就变得稀稀疏疏了，营地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死尸，一干物品更是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场面很是狼藉。

“汇报情况！”林杰喊了一声。

“全歼逃兵！火神、长刀回营，完毕！”火神和南向头从另一侧往回走，他们刚刚去迂回包抄了。

“毒蜂、飞鹰、黑风报告，完毕！”

“没发现漏网之鱼，狼牙，完毕！”

“医生，新人无恙，火舌因为个人英雄主义，肩膀上挂了点彩，小伤，线头汇报完毕！”

“狼牙，线头警戒！毒蜂，带人打扫战场，注意排查身份！”林杰松了一口气，刚才的场面实在是有点混乱，还真担心会损失了兄弟，“魔术师呢？”

“东南方向，五十米，在……收拾那个黑瞎子！”

“我去帮忙！”涣若释没出力，觉得脸上有点无光，就起身过去支援。

“修罗，修罗！”杜锋突然叫了起来，语气里满是惊喜。

杜锋几人正围在一具尸体旁，前者蹲下身子，将满是尘土的毡帽拨到一边，伸手揭开面纱，下面立刻露出一张男子的脸。这人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年纪，面色有点黝黑，他圆睁着双目，嘴角躺着鲜血，让那张脸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这就是影子？”牧原忽然探过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

“不知道！”林杰摇了摇头，“没人见过他的相貌，需要确认一下才行！”

杜锋从兜里掏出照相机，将死尸的脸略微摆正了一下，就“咔咔”地拍了起来，拍完了脸，他示意龙灵儿回避一下，然后就让飞鹰去扒他的衣服，将身上的疤痕、纹身一个不漏地拍了下来。就在牧原以为完事的时候，狼牙又掏出一个塑料袋，用匕首把他的十根手指都切了下来。

“有必要这么仔细吗？”涣若释皱了皱眉。

“有！”杜锋收起相机，开始仔细地翻找衣服的口袋，“查明了他的身份，就能顺藤摸瓜，把所有的蛀虫都找出来！”

林杰这些人不但手脚麻利，分工也很明确，不到半个小时，就挖了一个大坑，把尸体一一地扔了进去。不过在入葬之前，杜锋给每个人都编了号，拍了照，连口袋也仔细地翻找了一遍，从钱包到随身物品，只要是带点儿文字，或者稍微有点儿身份特征的东西都被收集了起来。

一共有五十三具尸体，其中还有五个女人，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村民或者妓女一类的，这些女人几乎都是背部中枪，应该是逃跑的时候被击毙的，或者被流弹误伤的。

“魔术师，你怎么看？”林杰问。

“不对头！”牧原说，“这里没有赵洪辰，也没有那几个娃娃兵、‘贾队长’，能明显看出是江湖人的只有四个，有漏网之鱼，而且为数不少！”

“不会吧，刚刚我们仔细地查看过了，出口只有两个，没有人逃脱啊！”火舌说，“会不会是扎营的时候就没来？”

“不可能！”南向东摇摇头，“开战后，我见过他们！”

“我也同意牧原哥哥的说法！”龙灵儿说，“这里也没有巫蛊，别人是不可能驱动尸蟞的！”

林杰的脸色变得有些浓重了，他倒不在乎那些江湖异类或者个把余孽逃出去，而是担心这个影子就是一个“西贝货”，这就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调包计。

“修罗，现在怎么办？”南向东问。

“这里不便久留，我们赶紧撤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林杰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微微泛白了，激战了一个晚上，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整顿一天，如果没有线索，就收兵回去！”

“修罗，那个‘影子’不像是假的！”杜锋安慰了一句，“就算是，也能一路摸查下去！无论如何，总算对死去的兄弟们有个交待了！”

“没错！”飞鹰点称是，“权当是利息，也能让九泉下的兄弟们闭会儿眼了！”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心情有所好转，胜利的兴奋让众人的脚步轻快了很多。朝北方走出去四五里路，有一条两三米宽的小河，顺流而下，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处适合露营的地方。

按照老规矩，留下值岗放哨的人手，其他人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也顾不上搭帐篷，直接找了个相对干燥的地方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