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寻常的午后,我正靠在沙发上读小说。门铃响起。
“许梅,怎么是你。”我注意到她的双眼凹陷,神情憔悴。
许梅是我的闺蜜,我们相识十几载,无话不谈,彼此分享成长的秘密。
“你的房间啊,还是这么凌乱。”许梅装作若无其事。
“不知道你要来,不然我肯定提前收拾收拾。”我给她倒了一杯绿茶,安静地坐在她的面前。
“小晃,我和齐辉离婚了。”许梅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眼中恍然有泪。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真的。我连父母都没告诉,你要帮我保密。”
一瞬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脑海中浮现出了她和齐辉甜蜜相恋的岁月。
许梅和齐辉是大学的同班同学,所学专业是建筑学。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师是他们共同的理想。许梅短发,精明,洒脱,虽无沉鱼落雁之容,却也生得容颜清秀,在班里不乏追求者。齐辉也是许梅追求者中的一员。许梅最终选择了齐辉,据说不是因为他178的身高,也不是戴个眼镜的儒雅形象,而是齐辉的浪漫多情。
每个节日,齐辉都会为许梅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或者是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或者是一个精致灵动的八音盒,许梅的心逐渐被他的真诚打动。当许梅在电话里告诉我她恋爱了,给我讲述齐辉的一颦一笑,我能深切地感受到她言语中的幸福。平日里,有些男孩子气的许梅忽然变成了一个娇羞的小女人,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
大学毕业后,两人分别进入建筑设计公司工作。三年后,齐辉考下建筑师执照,开始创业,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凭借工作中积累的人脉和丰富的经验,成功拿下几个大型项目,生意如日中天。
许梅爱上了旅行,辞去工作,独自一人去了泰国,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日本,韩国,马来西亚,台湾,后来还去了印度。我经常收到她从各个国度寄来的风景明信片。
记得我曾经羡慕许梅的生活,“你真是好福气啊,有个能力强会赚钱的的老公,你就负责貌美如花,四处游玩。”
许梅告诉我,她想先去看看这个世界,然后生个小孩,在家相夫教子。然而,她一直没有孩子。
“为什么离婚?”思绪回到现实。
“他有别人了。”许梅面无表情。
她开始讲述,我静静聆听。
就在许梅四处旅行的时候,一个叫李冉的女人进入齐辉的公司,担任会计一职。她离异,有个三岁的女儿。齐辉和李冉陷入热恋。齐辉每天开车去幼儿园接李冉的女儿,然后送两个人回家。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密切,唯独许梅蒙在鼓里,依旧满世界游历。
“你是怎么发现的?”
“女人的直觉。他对我开始冷淡,夫妻之事也毫无兴趣。当我看到他手机上,那些热烈的情话,他向我坦白了一切。”
“这段婚姻,你试图挽回过吗?”我不动声色。
“是的。我低头了。毕竟我还爱他。我对他说,如果你放弃她,回到我身边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徐梅有些哽咽,“但是他拒绝了我。他只是平静地说,梅梅,我爱过你。可是,对不起,我无法陪你走到最后。和李冉在一起,让我更有家的感觉。”
“小晃,还记得你问过我,世间最美好的爱情是什么吗?”
“是的,你的回答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一直以为,我会和齐辉一起变老,平静的过这一生。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居然会败给这样的女人,离异,还有个孩子。我想不到,我们之间,会如此收场。”
“这个齐辉,太过分了。下次遇到他,我要好好教训他。”我为许梅不平。
许梅告诉我,她并没有四处宣扬齐辉的丑事。只是选择和他默默的办理了离婚手续。既然不爱了,就友好的分开,又何必互相伤害。失败的婚姻,两个人都有责任。或许是她过于贪玩,忽视了对丈夫的关爱。我佩服许梅受到伤害,还能如此冷静。如果换了我,可能做不到像她如此理智而克制。
离婚后,齐辉把自己的公司留给了许梅,自己净身出户,和几个朋友重新开始创业。
“齐辉搬离我们的家,当我看着空空荡荡的衣橱,还是忍不住伤心难过。我不知道无法割舍的是对他的感情,还是我付出的青春。人生中最美好的几年,都给了他。这么多年,我和齐辉的爱情已经转变成了亲情,而亲情却是最难以割舍的。”许梅黯然神伤。
“这不是你的错。你要勇敢。”我轻轻地抱了抱她。
她在我的肩上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许梅哭。
我送许梅下楼,目送她开车离去。以后有空我就会去她家陪她。希望时间会慢慢医治她的创伤。
几个月后,许梅告诉我,她又恋爱了。
她去参加高中的同学会,遇到了老同学林铮。林铮一直未婚,高中时代就对许梅怀有好感。当他发现许梅离婚了,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许梅接受了林铮。两个人没有办婚礼,只是简单的领了结婚证,搬到一起住。希望这次,林铮是陪她到老的那个人。
又过了一个月,许梅打电话给我,她怀孕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一个天使即将降临。我深深地为许梅感到高兴。
初秋的一天,我在五道口的街上偶遇齐辉。他穿着深色长裤,衬衫略有褶皱,看上去几天没有换洗了。胡子没有刮,脸色苍白,一副落魄的样子。看来他离开许梅的生活,并不如意。
“小晃,梅梅,她还好吗?”
“挺好的,不劳您惦念。”对他我没有好气。
“你和李冉呢?还有她女儿?”
“我们分手了。”齐辉一脸无助。
“新的公司效益不好,收入也不稳定。我没法给她想要的生活。”
我对这个结局毫不意外。
“是我对不起梅梅,我自作自受。”
也许是我突然间有了恻隐之心,没有告诉她许梅已结婚,还怀孕了。
“齐辉,你知道吗,许梅是想和你相守一生的。你却对她说,对不起,你无法陪她走到最后。”我提高了语调,“你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无法原谅你。她现在过得很好,请不要去打扰她的幸福。”
“我知道了。”齐辉露出失落的表情。
我看着他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转身进入一家商店,为即将出生的baby选购衣物。
许梅和林铮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为成为新妈妈做准备,仿佛齐辉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一样。
秋意渐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