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十月

    秧田只剩下收割后一茬茬的稻梗,而秧苗却再一次地从稻梗里钻了出来,铺展了整片整片的田野,显得稀疏而又苍翠。

    秧田流动着清凉的田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泛着秧苗苍翠的波光,经由秧田的豁口流泻进下一块秧田,去追逐着它永不曾磨灭的梦。

    秧田已没有了成群的白鹭,或许是一场缠绵秋雨带来的寒意,让它们早早地归巢。只有一两只孤单的身影在天空中悠悠地掠过,就连它们的每一次振翅,都掩盖不了它们的倦意。灰蒙的天空,衬着它们清瘦的身影,显得那么寂寥。

    旁边的荷田,也早已没了一一风荷举的妍态。那或蜷或枯的叶经秋的晕染便显出了一季岁月尘世的苍桑。那略显枯黄的杆撑着一张有些破败的叶,在微凉的秋风中早已没了夏日水珠滚动玉盘的生气。微风吹送,拂来满鼻秋风荷香残破萧索的气息。

图片摄于乡村

    几只鹅在略显浑黄的池塘里慵懒地游戈,它们搅动着塘水,时而高傲地引吭高歌,时而又低头静默不语,那流线形的身影倒映在池水的柔波里,不断地跳跃起伏,拉长变幻,终又消失在略显浑黄的波光。

图片摄于乡村

    岸上的几只鹅,难道是忍受不了这秋?它们蜷缩着身子单脚伫立。有的脖项后伸,把头深深地掩藏在羽翅里酣然入梦;有的晃动着它们修长的颈项,用嘴喙拔弄,梳理着它们的羽翅,不时引吭一声,声音清响激越。

图片摄于乡村

    只有花田里紫色的花,还仿佛延续着夏的繁盛与热烈。那荧荧的紫,犹如在这一片秋的萧瑟与凉意中开出一片繁花盛锦来。那嘤嘤嗡嗡的蜜蜂声,又仿佛把你带入了生机盎然的春。

图片摄于乡村

    沿着花田小径行去,行到尽处,有一片苕藤地。苕叶繁密,遮盖住了土地,但遮掩不了它根部的窿起。顺藤摸至根部掘起,未几,一个散发着泥土清香气息的红薯赫然眼前。攥着红薯,沿花田小径原路折回去,再听着嘤嘤嗡嗡的声音,心中便有了另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滋味。

    暮色苍茫,微微的白雾在丘陵山峦间徘徊,聚集,微微地流入天际。空气清新、微凉,夹杂着丝丝潮湿的雨气。

    寻路归去。有田边坡坎的细流潺湲,在水流贮留处,几个黑色的小点不时引起了一行人的惊叫。那是极力摆动着尾巴的小蝌蚪让他们感受到了生命的奇妙。

    路边的芋,还是那么的葱葱郁郁。它们短黑的茎擎着厚实的叶,在叶间滚荡出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图片摄于乡村

    沿着阡陌小路,行走在逼仄局促的田坎,即使泥泞,一行人也谈笑风声。

    回到住处,暮色愈加苍茫,远处青山隐隐,近处树影绰绰。

    倦鸟归巢,一盏盏灯次弟亮起。小小的山村沉沉地入睡了。2017.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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