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邪西毒》:昔情难追

很多年以后,不会再有人记得这个江湖,所有的一切都将会被遗忘。那些刀光剑影,爱恨纠葛都将消散在时间里,被滚滚黄沙埋葬在这个不为人知的苍茫大漠。

只有那间破旧的木板屋孤立一隅,静静追忆往事,可还记得那年的桃花,那年的“醉生梦死”,那年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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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爱?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样简单的问题,答案却并不简单,我们能得到成千上万的答案。在这个故事里,爱是赌博,是嫉妒,是占有,是仇恨,却偏偏少了释怀和成全。

欧阳锋与大嫂两情相悦,但偏偏结局却是各自天涯。他想单骑闯天下,而她却偏偏不许。既然你想走,我就让你永远得不到我。她真的做到了。一袭红衣,眉目如画,却再也不属于他。她硬生生地把爱情变成了一场赌博,以为自已赢得了一切,到头来却输得彻头彻尾。而欧阳锋久居大漠,独来独往,干着刀口舔血的行当。冷血、无情,看似已经放下了过去。只是他内心深处,一直未曾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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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是我赢了,直到有一天我看着镜子,才知道自己输了。在我最美好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人都不在我身边。如果可以重新开始,那该多好。”

而在爱情里,本就没有输赢。

东邪呢?他看似生性洒脱,风流不羁,内心深处却有粒独一无二的朱砂痣,只是难以对人言明。他爱得发狂,爱得迷失方向。他永远不可能得到她,只有退而求其次找她的替代。

桃花树下的慕容嫣,名唤“桃花”的乡下普通女子,她们与他总有一个浪漫的开始。惊心动魄之后,则是渺无音信。他发现她们终究不是她,他失望,转身远走天涯。而她们开始漫长地等待,开始是失望,最后是绝望。遂为爱成痴,为爱成狂。

“我其实很想尝尝被爱的感觉。”只是爱,终究只能给内心深处的那个人。他勉强不了自己,只能辜负别人,选择“醉生梦死”,彻底告别过去。

只不过,世间永远没有这样的醉生梦死。过去种种终究如附骨之疽,丢不开,忘不掉。告别过去,听起来多么简单,做起来那么难。世界上永远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真正忘掉过去。过去之我,岂非今日之我?只要你还是你,你怎么能抛弃过去呢?

“我梦见我乡下的桃花开了。”很难想象,这样柔婉的话出自落寞邋遢的盲刀客之口。初见他,只觉此人浑身冷漠,带着一身杀气。短短几句话下来毫不掩饰他对黄药师的恨。但是有谁是天生冷血绝情呢?这样的人心中也有最柔软的地方,那是一片灼灼桃花林,那儿有个清丽婉约的女子在家等他。家,对于这样的天涯浪子来说,岂非是最温暖的存在?只是从黄药师出现的一刹那,什么都变了。所以他恨,恨不得杀了黄药师。

花开花落,亦有好多个年头了。他也流浪很久了,他想回家,可无论是实际存在的家还是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家,都已经不存在了。“当你遇到黄药师时,记得帮我转告他,我家乡还有个人在等他。”从盲刀客答应追击马贼开始,他就已经回不去了,他自己心里很清楚。对妻子的爱,对黄药师的恨,不如就让它们跟自己埋葬在这片大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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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绝对是这个江湖的异类。简单又爽朗,他会痛快地笑,会为了一个鸡蛋奋不顾身,乃至于丢掉了作为刀客最为重要的一根手指。在这片大漠中,他有过犹疑,有过动摇,但所幸他还是他。“我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像你这样,因为欧阳锋是绝不会为了一个鸡蛋去冒险的。”

他逆风北上,去追逐属于自己的那个江湖。他是最纯粹又最清醒的那个,自然是唯一能够得到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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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走了,我忽然很羡慕。以前我也有过这种机会,不知怎么我放弃了。”

驼铃阵阵,商人行旅来来往往,过客匆匆,人人都有自己的路和属于他们的结局。什么都在变,没变的只有他和他。他们会在每一年中的某个时刻相聚,把酒言欢,“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只要你想,喝醉总是一件容易又舒服的事。只是,酒醒后总是清醒而又痛苦。

终于有一天,白驼山书信至,信中言及她早已在两年前的秋天病故。

他愣住,手中的信不住地颤抖,他离开了这片大漠,他已再也不想再待下去。去哪儿?没有人知道。

他沉默无言,转身离去,那是往东的方向。他去了一个海岛,上面种了大片的桃花林。每到桃花纷飞的季节,他总能想到那个拈花不语的女子。

“当你不能够拥有,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过去了。

大漠深处已没有了那个欧阳锋,他决然离去,再出江湖,是为“西毒”。

漫说天地孤影任我行,只叹昔情难追江湖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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