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思念的,一定不仅是味道

 

在托斯卡纳山顶的千年古堡,我突然想吃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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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欧洲大陆从北向南这一路,我们吃遍各地美食。

法国北部,黑皮诺搭配土豆炖香肠,乳化过的香肠细糯可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过足了瘾;巴黎的海鲜大餐,带着新鲜海水的牡蛎,冰得刚好的香槟,一扫长途飞行的疲惫;瑞士琉森,感觉要下起一场大雪的晚上,我们围着炉子吃起热气腾腾的芝士火锅搭配瑞士产的黑皮诺;夜宿安静地帕尔玛小镇,更是没有错过大名鼎鼎的火腿和帕玛森奶酪;翻过阿尔卑斯山脉到了意大利,薄饼披萨和各式的意面应接不暇,搭配经典chianti葡萄酒,简直不能再美好;在罗马许愿池旁边,刚吃了一口就觉得一个肯定不够吃的冰淇淋…

这趟行程最辛苦的是我们的胃,一路的美食应接不暇,我竟开始想念一碗面条,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合时宜。

可是脑子止不住勾勒,躺在床上我开始跟玲姐描述,要1cm宽的面,最好是手擀面,窄了不筋道,宽了又没有那种灵动。烧上水,把西红柿切成块丢进去一起煮,然后把青翠的香葱切成细小的段,放入盐,十三香,醋和香油,腌十分钟。趁着水未开的空档,炒锅加油,葱姜蒜一起爆炒几颗青菜。青菜一定是小白菜,酸翠的口感最搭。水开后放入面条,出锅前把青菜和葱花倒入,就算大功告成了。

玲姐说再加个荷包蛋,对,想起小时候生病,发烧没有胃口,姥姥总是会做碗这样的面,吃到碗底的荷包蛋感觉像是挖到了宝藏。姥姥哄着我说,吃吧,吃完病就好了。一觉醒来,烧总是也退了,我曾经很惊奇,一碗面竟然拥有治愈的力量。

食物是有记忆的,每道菜背后都藏着一个故事,寄托着我们美好的愿望,如此才有本地菜,才有传承的意义,才有你在异国他乡思念的味道。万里之外,脱离了日常生活的鸡零狗碎,忆起那些细微的感动,我想,这是食物的另一种治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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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托斯卡纳,我们住在山顶,上午下山去参观另一座山坡上的酿酒厂,中午回到山顶餐厅用餐,下午去山下佛罗伦萨的the mall购物。晚上又回山顶酒庄时,赶时间的意大利司机把车开的飞快,盘山路走两趟,不晕车的人全部晕了车,下了车排成排吐。

餐厅已准备好了美食,开好了美酒在等着我们,可不争气的胃打定主意罢工,我们坐在桌前看着盘中精致的食物面面相觑,吃不下又怕辜负了主人的热情。不知是谁提议想吃酸辣土豆丝,就和餐厅主管商量,能不能借用下厨房。得到同意后,星哥挽起袖子就进了酒庄自有餐厅的后厨,那画风自带混搭和谐美,一群米其林厨师围观,一把小刀切土豆丝,没有葱姜蒜,洋葱拿来凑,调料就用酒庄自产的橄榄油,葡萄醋,还有无敌辣的小辣椒。

可就是这盘什么都没有的土豆丝打开了味蕾,我们都忘了晕车的事情,配着1970年的chianti classico,在餐厅聊到炉火都熄了,才裹紧衣服回对面的古堡休息。头顶澄澈明亮的星空,俯瞰山下闪烁着万家灯火,教堂的钟楼在黑夜里若隐若现,古堡的门口亮着等待我们的灯。大口呼吸着山里凉爽清新的空气,夜晚的chianti,美丽的让人不忍入睡,可这些竟然都抵不过一盘土豆丝。行了千万里,看遍异乡美景,家乡的味道,胃帮我们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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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和外国朋友聊天,聊起他们喜欢的中国食物,十有八九会说烤鸭。你看,我们是多么容易爱上和自己饮食习惯类似的食物,他们爱用烘烤这种烹饪方式,爱用各种酱汁,烤鸭多么符合。

我就会和他们讲,如果你愿意了解中国多一些,你会爱上更多的中国食物。

就好像过年一定要吃饺子,端午要吃粽子,中秋要吃月饼,食物之于我们,拥有了超越食物的意义,几千年文明留下来的精髓,食物是个载体。行至一个地方,放下所有的我执,尝试当地的菜肴,看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才能深刻体会并理解当地的文化。带着认同去吃意面,你肯定会有别样的体验。而从食物去了解一方文化,就相当于触摸到了树的主干。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去菜市场转转,这是最接人间烟火的地方。

有种说法是,如果你想了解一个城市,有两个地方必去,一是博物馆,一是菜市场。博物馆讲述过去,菜市场诉说现在。古龙也曾说过,一个人如果走投无路,就放他去菜市场,他就会重新萌发对生活的热爱。

因为,温暖我们的,不是食物,而是被唤起的美好记忆。

愿你一直有这样美好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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