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粉碎这段记忆吗?我不会再次想起它?”
年轻女孩用手撑着桌子激动地问道,话语里稍稍有些不安和期待。
“当然了,我不会砸自己招牌的呦!”
坐在女孩对面的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笑着回答道。他有些男生女相,但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有点公鸭嗓。他的笑容很真诚,眼睛透着一股世俗磨灭不掉的纯真。女孩坐下来讲她的事。
“我,,,我在别人眼中是个很好很乖的孩子!”
女孩慢慢地鼓起了勇气,在男人纯真的目光下,诉说着。
“可是我既不是学霸也不是学渣,做事三分钟热度,一直坚持做下来的事便是坚持不下去。没有能力,却整天空想着运气。不主动交朋友,却期待别人能够发现我的优点与长处,其实自己什么也没有。痛恨着自己,厌恶着自己,却又对自己无能为力。比如说吧,我同学考试一次通过,而我考了三次才通过,明明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情,我却怕的要死要活的。我最大的梦想是登上讲台去做一名老师。可是,可是,你看我说话没有逻辑,做事中规中矩,长相普通,不会打扮,不会撒娇……”
女孩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男人完美地阐释了一个会做出反应的树洞。
“嗯嗯,我知道了呦!可是,每个人来我这里只能粉碎一件事情哦!”
明明带着撒娇的语气,明明是一个三十多岁眼角笑起来带着鱼尾纹的男人,偏偏自然无比,毫无违和感,让听众生不起一丝的气来。
“仔细想想,你到底想要忘记什么呢?”
男人循循善诱,又笑起来。女孩看见他的面孔,不知不觉觉得好像自己面前开放着一株向日葵。
“我,我不知道。”女孩有些黯然,男人侧过头看着屋子里养得一条金鱼。
“你知道鱼儿最想要的是什么吗?”男人问女孩。
“鱼食吗?”女孩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金鱼所在的地方。一条金鱼正在不停地游动。
“有可能吧!我也不知道答案。”男人又笑了,杏眼弯弯。“要知道鱼的记忆可是只有七秒啊!”
“你心里一定有答案的。写下来吧,我帮你粉碎它。之后,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了。”男人自信地看着女孩,女孩相信他,因为他的目光纯澈至极。
男人不知道女孩写下的是什么,他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纸,将它放进粉碎机里。女孩在男人的要求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粉碎的纸张。终于,纸成了碎片,再也粘合不上的碎片。
“好了哦!出门以后,你就会忘记这件事情了。也不会再有人和你说起了。要继续努力哦!加油!”
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起身离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的青年。女孩更加定自己的信心,暗暗给自己打气。
“我没有被骗,出门之后就会忘记的,大家都会忘记。一定会的。”
男人目送女孩离开,那些碎片不知道怎么就已经消失掉了。
“喂!你又骗人了!”
刚进来的青年不知不觉中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我基本上把给你印的明信片都回收了,为什么还有人来这!”
“先坐了啦,风雅!我真的没骗人的!我当心理咨询师可是比这赚钱多了,我怎么会骗这些小钱的。”男人拿起清茶为名叫风雅的青年沏了一杯。
“我知道,你是心理学的大教授,可是你这样给别人暗示,却宣称有魔法,绝对是在骗人吧!还笑,还笑,眼白又出走了哈!”
风雅依旧埋汰着男人,却接过男人泡的茶,坐在了刚刚女孩做过的地方,嘲笑着男人。
“好了啊!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什么时候走呀?我可是要工作的。”男人义正辞严的反问道。
“哎,你这个败类,人渣!这可是我的地方。你竟然赶我走!”风雅立即还以颜色。
“好了啦,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能做到的我肯定会去做的。”
“那个,我也想试试……”风雅语气弱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出口。
“什么?”男人正在吃风雅带来的甜品,三点下午茶时间雷打不动。
“我说,我想亲自检验一下你的回忆粉碎机。”
“好啊!”男人擦擦嘴,将红茶推到一边,继续他的工作,优雅的用手示意风雅再次请坐。
“那么,客人,你想忘记什么呢?”
“我昨天认错人了。在那么高档的聚会上,我竟然认错人了。我的脸盲是不是没办法拯救了?”
“这样啊!那么客人请写下来吧!我会做到的,你也会做到的哦!”男人保证道。
“真的吗?”风雅边怀疑边写写下了这件事。
“你要相信我能做到,你也能做到的。走出门去这件事情就会被忘记的,无论是谁。”
似乎真的像一次又一次的暗示,风雅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既而坚定。
“不用付钱了哦!就当我这次甜品钱了,谢谢你给我带来这里。”男人笑着。“那,接下来,你该去忙你的了!”
“再见,川!”风雅笑着走了出去,又带着他自信的笑容。
“风雅好像一只柴犬呢!明明和我同岁,为什么长了一副十七八岁的面孔!啊,上天真是不公平!”男人边吐槽着边去洗掉自己的红茶杯子。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便已经是下午五点五十,离这个自由职业者给自己定下的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
“大伯,大伯!我给你带客人来了!”奶声奶气地声音传来,却吓得男人立马藏起来手中的漫画。转眼间,包子脸的一个小男孩闯了进来。
“大伯,你又在偷懒吗?”
“哪有,哪有?你看我正在看书呢!”男人笑嘻嘻。
“嗯,很正经的书,我会像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以及姐姐报告的。”包子脸的小男孩很正经的点头说道。
“小泽,我可以进来了吗?”女生甜糯糯地声音想起。
“可以的,大伯在的。”
“您好,徐老师!”女生长得并不出众,却很是耐看。
“你好,孩子!你也要来粉碎相关回忆吗?”男人优雅地摆手示意女生坐下来。
“嗯,可以吗?”女生满眼期待着神情暴露了她的耐心。
“当然可以哦,我的客人!那么,客人你想忘记的又是什么呢?”
女生眼神有些游荡,包子脸的男生会意走出了那个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房间。
不一会儿的功夫,女生出来像包子脸男生道谢。包子脸的男生冲进去,便看见自己的大伯正在面无表情地盯着一旁镜子中的自己,神情倨傲。看见自己进来,大伯扭头看向包子脸男生。“小泽,还有事吗?”
包子脸男生忽略男人的脸色,走向粉碎机仔细检查着。刚刚女生粉碎的纸片仍旧存在。
“大伯,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机器吧!为什么,别人都说你这里充满着奇迹与魔法呢?”包子脸男生捻起了一小撮纸片。
“嘛,谁知道呢?大概是他们心底的魔法吧!”小泽顺着大伯的声音看去,大伯带上了眼镜。原本十分柔和的脸部线条此刻变得模糊生硬。用和小泽十分熟悉的女生的话讲,就是由一个暖男变成了一个黑道大佬的模样。
“人类,还真是奇怪呢!不论别人给自己贴上了什么标签,做出决定都还是自己吧!只是人类有时候会不自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