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面都像是,没有分离过,又像是新的。这种友谊能在世界上存在吗?
这只有极好极好的朋友才会有如此之感吧。好久不见之后,下一次见面时,你会发现ta没有变,那个心,那份感觉。但是你又发现还是有些东西变了的,例如彼此的经历。但是这样是不是就是见面的意义,互相说一下生活中的种种。
而我所经历的那些远去的人啊,他们如今都在何方呢——故人在何方?说实话,我不知道,更不敢问。仿佛我们之间的时间已经冻结停滞了,以致我想再去探寻的时候,总会生出一种愧疚之感,这愧疚之感总是在这样责怪我。它说,你平日做什么去了呢,那么长时间没有联系,现在又来干嘛呢,你知道人家变了多少,想不想和你联系嘛。我就猛然听到“嘭”地一声弹开,我就会在心里想想那个人,想想就好。所以,我就是这样遗失了很多人,不敢声张。
前几天心中想到,如果每次见面都像是没有分离过,又像是新的,该有多好。那么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碰上的那个人,是和你一样的。平日里都不太喜欢见人,偶尔喜欢往热闹里凑一凑,但是,凑过了就又缩了回来,看了过后,就更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一个人享受着清欢的回声。
故人在何方啊,我手中只有一两个线索和一些旧旧的回忆,不敢触碰。
回忆真是杀人眼泪,我们在高中相识,分分合合又断断续续,一直到很久之后才彻底地分离。而这分离许久之后,总会有人突然说,我以为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对啊,年轻的我们总是那样单纯地想象。
依然记得漫步在田间小路上,说着不要走回头路,走在一条高高低低的黄土路上,路仿佛没有尽头。像是去探险一般,经过了一个木头加工厂,树林里全都被摆满了刚削成的木板,木头的清新气息,温暖的黄色点亮了这片林子。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国度,这里只有木头静静晒着太阳,没有催促,没有不停向前,时光因子也静静地趴在木头上晒着太阳,不慌不忙。我们也想在这待一会,但是,那时我们并没有停留,就像知道太阳肯定是要落山的。
我们在玩一个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机,我总是错失良机,空羡慕你每次都玩那么长时间。路过的几个孩子中,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满头金发,以为是外国小孩,可是明显不是,他是中国小孩的模样。我们猜想,或许这是胎发一直就没有剪,因为长了长长的,看起来是极细极细的,嫩嫩的又蓬松着,像是能积蓄阳光散发温暖婴儿香。我们都不停地在那条看起来没有尽头的路上不停往回望,甚至不知道我们到底要往哪里走。
我们要往哪里走呢,当时我们并没有定一个目标,我们只是有着一个简单的原则,不要走回头路,一直往前。以致,后来,我们来到一个空荡的学校上厕所,然后我们找一个高地,往回张望我们出发的地方。我们终于觉察到,我们只不过一直往一个方向走,再兜一个圈子就能兜回去了,并没有什么难的。
现在想起来的事,总会有许多遗憾。有那么多没有说清楚的话,没有表达的情绪,没有理解的相依。但是就那么都随着风儿散了,找都找不回来了,也就渐渐忘了我们当时想说的是些什么。只是那股未表达完全的情感依然卡在喉咙中,未能一吐而出。这应该是最大的遗憾了,可是这又是不能避免,毕竟,那时的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条路如何走下去。
还好的事情是,我们都在彼此心中仍是少年的模样。
给少年的歌
- 程璧
月亮悄悄蒙上一层纱
夜云悄悄隆起崖
曾经年少的我啊
曾经痴心这么想
如果有一天
如果有一个人
陪我一起看花开
陪我一起看流霞
我就想为谁
为谁唱起这首歌
一首少年的歌
一首为你写的歌
啦……
最后还有那些被烧掉的信,藏起来的相片,那些莫名的欢笑和眼泪,那些忘了的满月的心事,那些落了灰尘的礼物。都在脑海中相聚又分离,沉沉又浮浮,整理成了一份厚厚的文字包裹,一次写一点,给少年的你,给少年的我,给那些未曾真正了解的爱。
如果人生所有遇到的人都是应该遇到的,都是相识已久的故人。那么每一次的会面,是不是应该都有那种感觉:仿佛从未分离过,又像是新的。也仿佛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这样就可以心无挂碍地微笑以对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