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有权威论证,男人想要长寿就得有个好老婆,而女人想要长寿则只需有个好闺蜜。
微娃营养创始人兼CEO徐林是我的闺蜜。照理,闺蜜在一起谈论的三大话题应该是损男人、晒孩子、拼购物。可是我所知道的徐林没男人、没孩子、也不购物。所以,说我们是闺蜜显得有点名不符实。
有人说我和徐林是一个硬币的正反面。也许这比喻还算恰当,虽然给我一开始看到的只是我们俩的正反不同,别人看到的却是我们都是很要强、也很厉害的女人,尽管各有各的厉害。
我关于徐林的第一个记忆来自于公司在瑞士召开的高层管理人员年会。那时候徐林应该刚成为我的同事不久。我们俩都在这家相对保守的欧洲跨国公司工作,公司几万名员工里有几百名高级管理人员,女性只占了其中的零头,亚洲人更是没有几个。而大多数女性管理者都在公司的财务和人事部门做领导,领导业务部门的女性可称得上是凤毛麟角。我们俩属于公司的稀缺动物。
负责中华区某业务板块的徐林和负责北美区某业务板块的我在瑞士相遇了。那时候我已经在这公司十几年了,开会时胆子大、敢说话,而徐林属于“外来户”,基本上她把自己定位为一个“观察员”,话很少。不过我们知道了对方的存在,对彼此多少有些好奇。后来我知道徐林那天的话少几乎是绝无仅有的情况,也许已经预兆着她在这公司会因为水土不服而主动离开。
就像中国人经常看着不少老外长得像而把他们的名字搞错,老外们也经常搞不清我俩谁是谁。自从公司有了徐林,我经常被叫做Grace(她的英文名字), Grace可能也经常被称为Xiangwei(我是没有英文名字的,就靠这拼音走天下)。
后来我换工作了,从北美派到上海负责一个亚太区的业务。而几乎就在同时,徐林要到美国任职。公司的通知一发,所有人都以为我们调换了工作。其实真不是。但是这误会就让我们更加觉得有必要找机会聊天交底。
徐林很快就到了美国,我换工作后因为孩子上学的需要,要过一年超级空中飞人的生活后才能搬去上海,这样徐林和我就在美国开始了真正的交往。近距离接触徐林后,老外们终于发现我和徐林原来真不是一回事儿,还总算让他们了解了中国元素的多元化。不过这下也轮到我和老外们一样吃惊,因为我那时已经在国外很多年,对自己的同类反倒有点不习惯,更何况我自己觉得自己还挺正常的,可徐林不管以什么标准或放在哪里都算是个超人。我们从形到神都似乎差之千里。
徐林是瘦高个的北方人,她永远都是清新干练的样子,明明是个天生丽质的青岛美女,她非要拼命打压自己的颜值,把自己弄得给人的感觉是又“帅”又“酷”,为了省时间,现在连一头秀发也给剪得不能再短。我是个小个子的南方人,一不小心就显胖的那种,个子矮的劣势之一就是随便吃点什么食物无处逃跑就直奔腰围挤出来。关于我的形象我听过的最损的话来自于我亲妈,她说我“高不像冬瓜,矮不像南瓜”,可她又说我像我那娇小玲珑的奶奶,我听了这话只当我妈是爱我没商量才这么说的,总之你明白我意思了吧。
人这么瘦,徐林还不喜欢吃,还偏是个喜欢冒险的运动健将,不管是徒步旅行,攀岩登山,还是下海潜水或是满世界跑马拉松,只要带点儿玩命的,她似乎都喜欢。她现在每天五点起床做瑜伽,还随便就跑上十公里,纯当乐趣。我呢,好像我的味蕾是全身最发达的器官,我觉得什么都好吃,尤其是带辣的。我不但喜欢吃,还不擅长运动,小时候每次评“三好”老师都看着我的体育成绩皱眉头。我最后一次跑800米估计还是上学时被体育老师强迫的。到后来,无论是滑雪或游泳或骑车,我都是在极其不愿意的情况下,不是为了孩子就是为了让前夫高兴才去做的。要是没有这些压力,我绝对不会没事找事地去折磨自己的躯体。
徐林说对谈恋爱不敢兴趣,虽然她年轻时也谈过恋爱还误入歧途地接过一次婚,离婚后就成了回到林中的鸟儿,决意再也不往笼子里飞了。而我却说,人生要是不在恋爱中或者处在对恋爱向往的状况,活着还有啥意义呢?所以我虽然现在也在林子里飞,对温馨的笼子还是依然不放弃的。
徐林刚到美国时约我聊天,她说,“湘伟啊,美国这客户怎么搞啊,我又不吃牛排,又不喝一点儿酒,还不看棒球橄榄球,这怎么和他们交友呢?”我满怀同情心地告诉她,“没事啊,我也不喝酒,也不太吃牛排,更不懂棒球橄榄球,但慢慢也交了不少美国朋友。”
后来我发现徐林比我牛多了。不吃牛排是真。她也确实有一段时间不想喝酒,但她喝酒是不喝一点儿,因为一喝就能喝倒一片人。虽然她不懂棒球橄榄球,她可会打高尔夫和玩一大堆我叫不上名的玩意儿。后来我还发现一个特点,徐林交朋友和做业务都有特能豁出去的精神,不像我,我像大多数人一样会在陌生人面前瞻前顾后,一大堆顾虑,做起事来也会给自己留点后路。如果我们去一个大型聚会,我会盯着一个人说话,甚至一个人呆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而徐林一个晚上下来可以轻易交上十个新朋友。
就这样,徐林很快就成了一个如鱼得水的美国通,虽然我也觉得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多少会感觉高处不胜寒。
徐林精力充沛,她的高智商、高能量、高标准,加上她在公司里会不定期地向老板们提出新的挑战、新的机会、新的领域,确实很快就开始让她感受到“高处不胜寒”。大老板们着急了,还一度让她来和我“交流”,因为“稳中求进”和“团队精神”都是传统大公司里比较提倡的文化。而我,虽然还经常被请去给年轻人分享职场的鸡汤,骨子里却还是个老式的职场女性,喜欢自我反省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向老板们开口提要求。这可能也解释我为啥这么多年来几乎就一家公司做到底,而徐林却永远在挑战着自己的人生极限。
有一天我开车的时候听新闻报道说黄石公园里有一个游客被熊袭击咬死了。我知道徐林自己去了黄石公园,打电话找她,手机关机好几天。后来她终于回来了,我说起熊的事情,她耸耸肩说熊哪会咬她呢,她瘦得只有骨头,还不好对付,多费力啊。这是真的,徐林是不好对付,一个瘦瘦的女子,但她骨子里就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有一次她独自旅行在时不时有枪杀的南美洲遭抢了,她竟也敢撒腿就追,还把歹人追到了,尽显她锻炼马拉松的优势。
知道徐林家从来不开火,寸土寸金的纽约公寓里微波炉也用来放鞋子,我把她和她母亲请到我在新泽西的家过她在美国的第一个圣诞节。徐林一看我那接地气的家完全傻眼了,我家的核心似乎是围绕着吃喝玩乐的过日子:满厨房的食品,到处都是玩具,数不清的乐器(前夫是音乐家且业余搜集乐器)。那天我们除了大吃大喝,我家的音乐人还举办了一场小型圣诞音乐会。时而欢乐时而优雅的音乐在百年老屋的厅堂回旋,壁炉里跳跃的火焰给音乐动情地伴舞,大家围着带着新鲜松香的圣诞树,拥着满屋子炉火的温暖,拆着礼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欢笑,谁不希望时光在那一刻停驻脚步。我还记得徐林的母亲对她女儿说,“你看,你不要孩子不要家,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吧。”
徐林只是喝酒,微眯着她那美丽的丹凤眼,甜甜地笑。徐林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而且会毫不犹豫地走她自己的路,管别人(包括父母)去说去。
我们正常人,一开始看到徐林那啥也不怕,敢干敢说的劲儿,有的人会对她无限崇拜或觉得她高不可攀;也有的人可能会嘲笑她太幼稚,然后觉得她是异己,多少会在心里不接受或排斥,说她一根筋甚至脑子不正常。从某种意义上说,越是要强的人,也越有可能不接受徐林,因为认可徐林无异于承认自己太世故、太懦弱、太正常,甚至太失败。
后者也许解释徐林为什么后来会离开大公司开始她艰辛却也是令人震撼的创业之路。
那是我和孩子们搬回上海后不多久,我收到徐林发来的微信,她宣布说,“湘伟,我离开公司了,我要回国创业了。”就这样,这瘦高个的单身女人推着几个大箱子,带着她在纽约注册并生产的品牌产品回到了上海。原因很简单,她受不了“大公司病”,对她来说,大公司里所有的保障会让她觉得那是类似于典型中产阶级家庭小富则安的患得患失,而她是要淋漓尽致地活出最精彩的人生的。
接下来的这两年,无论是带领微娃实现的首轮600万股权众筹,还是24小时慈善跑步,或是《一站到底》的冠军,再到《非你莫属》的女神老板,大家看到的是徐林的一次次辉煌,也感受到她的无限激情和生命活力。她为了追求自己的事业比以前更拼命地豁出去了。而我也目睹着徐林艰辛的奋斗历程,她的挣扎烦恼,她对朋友的热情,对生命中因种种缺憾而引起的伤感,她的一次次跌倒再爬起的决心。做为一个在国际职场和人生道路上另一个坚韧不拔的女人,我也从一开始对徐林的将信将疑转变为现在对她由衷的钦佩。
我无法解释我和徐林之间的差别是基因所致还是后天形成,她喜欢的事情我都不怎么喜欢,我喜欢的东西她也不怎么感兴趣。尽管我们不怎么谈男人、孩子和购物,但我们都是在同一个行业同一个时代走遍三大洲在男人间摸爬滚打自立谋生的女人,我们对彼此的惺惺相惜把我们绑在一起聊天喝酒,虽然我们喝酒的节奏,经过我不断提升后,依然是三杯对一杯。
渐渐地,我欣然发现也接受,徐林如果是我的另一面,她是更坚强,更任性,更有明确方向的那一个我,她精彩地干着很多我小时候幻想着要做却不敢迈步的事情。而我,从小就想实现父母命名的初衷-做伟大的事情,虽然一路拼命努力,却也一路留恋生活中的闲花野草,不怕摔倒不怕重来地甘愿分心走弯路,如今眼看着儿女大了,我反倒更不确定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样的终极人生。
但是,我有这样的一个闺蜜,徐林,让我相遇我的另一面,这真是我人生的惊喜和动力,是另外一种幸福。我衷心地祝福她,也祝福自己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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