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文理分科的金秋九月,林致远第一次看到李婉如,是在新生报名的时候,班主任的办公室里。
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平刘海扎马尾,爱穿白T恤,看着很文静的女生,林致远眼前一亮。李婉如一米六二,这在南方地区是属于比较高的身高了,尤其是女生。林致远一眼就看到了她,这世界从来不缺乏一见钟情,林致远也是。
初中的时候,林致远是一个不爱发言,在班上也极少存在感,和女生说话眼睛不敢直视对方,甚至挺自卑的男生。但是,他的最大和最容易让人记住的特点一定是抖腿,特严重,能把旁边同学弄晕的那种,还有就是你会偶尔听到他的笑声,但大多数情况下,你只能看到他轻轻勾起嘴角的弧度。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林致远决定要在高中改变自己,为此他还在那时去医院点掉了脸上那并不算影响容貌的小黑痣,还弄了一个挺时尚帅气的发型。刚上高一,他就毛遂自荐当班干,出乎意料,林致远竟然真的当上了班长。高一的一年,林致远已经变得开朗自信,当然,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不要脸。
高二这年,林致远还是班长,让他欣喜的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李婉如,竟然是副班长。后来在送考勤表的途中,林致远刚好下楼,便看见了李婉如,李婉如被别人撞倒在地,她还是很礼貌地说没有关系,还帮撞的那个人捡起散落的作业本,才起身拍拍灰尘离去。看到这一幕的林致远,心里小鹿乱撞,他很确定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李婉如。
回教室的时候,林致远跑到李婉如的旁边,对她说,以后我们一起去交表吧。李婉如下意识地拒绝了,但是凭借林致远不要脸的品格和搞笑的功力,李婉如答应了,多了一些机会接近她,林致远开心得合不拢嘴。当然,林致远还使出了很多方法,比如,利用班长的职务在编全班同学的位置时特意安排了自己坐在李婉如旁边。
在越来越多的交往和深入了解当中,他感觉自己对李婉如的感情似乎已经比喜欢更深一层次了。她虽然看着文静瘦弱,但其实很坚强,有时还会跟着男生去抬开水;在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喜欢微笑地看着那人,不时点点头;每次班级活动合影她也不争不抢地站在最后一排,静静地看着别人闹;即使自习课再吵,她也会埋头做作业。在林致远的印象中,她总是那么柔和、平静和美好,但他还是感觉到,她的笑容不轻松,仿佛是在掩饰什么。
一天,她来到教室,总是习惯看着她走进来的林致远突然发现她眼睛肿得厉害,眼睛底下也有一层淡淡的青色应该是昨晚失眠的缘故。放学后,林致远走近,轻声地询问她。她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直在写作业。林致远看到她这个样子,很担心,因为她不想说话,于是他写很多纸条给她,上面写满了自己熬夜从网上找来的心灵鸡汤。早上还给她买一些早餐,李婉如拒绝了很多次,但他还是坚持要买给她。
大概是半个月之后,李婉如主动和林致远说“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林致远心里充满了喜悦,一口就答应了。那天晚上,他们坐在校园里的草坪上。李婉如开口说“我妈妈生了重病,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她就经常生病,有时候大晚上就要坐车去医院。我爸爸在一家工厂打工,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但他们很爱我们,即使没有钱也要尽自己所能给予我们最好的,所以我才会这么拼命地学习。”
说完李婉如突然喉咙紧锁,眼泪也嗒吧嗒吧地掉了下来。印象当中,她总是以最乐观的一面呈现给他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林致远的心也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跟着痛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说“我把肩膀借给你”,李婉如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哭得很伤心,衣服上有了湿热的感觉,他知道,那是她的眼泪。从那时候起,林致远发誓,要好好守护她,要帮她承担心里的压力。
在后来的高三岁月里,林致远竭尽所能地对李婉如好,就算她有时不接受,但是想到喜欢的人是她,能让她偶尔笑一笑,他也很开心。在高考倒数一百二十天的时候,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学校放了双休。林致远很紧张,因为他要向李婉如告白,想把心里所有的真情实意都对她说。
当李婉如听到他的告白后,她沉默了很久,她紧抿着嘴唇,眉头稍稍皱着暗示了最后的结局。没错,她拒绝了林致远。李婉如对林致远说,她现在只想认真复习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看到林致远不甘心的眼神,她狠下心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只把你当做我的朋友。”说完便扭头跑走了。虽然她知道她逃掉的也许是后来很久的幸福,但是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和信心。
在青春懵懂的年纪,有一个人对自己这么好,很少有女孩子不动心的吧。其实,李婉如对他是有好感的。但是她知道,她身上承担的责任很大,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么做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自私。她也不想让自己的事情拖累到他,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每天很无趣只知道学习的人一直待在一起吧,她想。年轻的时候想法复杂又简单,也开始有了无法轻易对别人诉说的心事。青春里,最美的不是圆满的结局,而是许许多多的错过与互不挑明。
尽管李婉如拒绝了她,林致远还是很关心她,有时会说些笑话逗逗她,林致远就像天气预报一样,天暖还是天冷,都时常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看着她只是埋头写作业,他对李婉如说“没事,还是朋友对吧,有什么事情不要总闷在心里,会闷坏的,记住,你还有我可以倾诉。”在她的毕业留言本上,林致远只写了那么一句话:只要你一回 头,我就在你身后。
毕业的那天晚上,林致远向李婉如索要了一个拥抱,说是当做毕业的礼物。李婉如大大方方地拥抱了林致远,林致远为自己下了个赌注,他害怕这是最后一次的拥抱。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我喜欢你,可以让我照顾你吗?”李婉如听到这句话时,心里还是暖了一下但随即转为苦涩。
她微笑着对他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想我们更适合做朋友”,那一刻她分明能看到林致远眼角的苦涩。两人站着不说话,“嗯,没关系,那以后也要经常联系啊”林致远率先打破了沉默,“好!”李婉如还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也许高考的迷人之处在于它有很多的阴差阳错,录取结果出来,李婉如考上了北方的一所医科大学,将成为一名医生,这样她可以更好地照顾自己的母亲。而林致远还是留在了南方,在一所工业大学读书。如果说人和人之间注定会有一次分离,那么高考就是第二次。在交通和通信还不发达的时代,其实毕业后就没有再联系。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的学校开学前,林致远偷偷地去李婉如的学校看过她。看到她在北国的秋天里和同学走在校园,那样的笑容似乎很少见过,他知道,她过得很好,他应该放心了。有些人,注定只是路过你的青春短暂停留便离开。后来,他们在各自的路上越走越远。我和他是上大一的时候认识的,那时他推荐我听了一首歌叫《从此以后》,他说歌词是他的写照。
“只愿陪伴在你的左右
哪怕一秒也足够
从此以后 再也找不到那心动
你已刻骨铭心在我心中
从此以后不再由我陪你走
松开手我心才会好过
只想你快乐
哪怕不是因为我”
开始的一两年,林致远还对李婉如念念不忘。都知道,时间是治愈所有伤口的良药。后来,关于李婉如的记忆已经渐渐地被他遗忘在时光长河里。但看到校园里穿着白T恤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他的脑海里还是有那么一个身影,他记得他曾喜欢过她。
有时候他也会突然想:那个曾经靠在他肩膀上哭泣的女孩,后来怎么样了?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每天清晨都有阳光,有为你守候的人,知道你所有的悲伤快乐。虽然最后不是我,还是很感激你,让我知道心动的感觉,愿我也遇见让我有心动感觉的女孩,属于我的另一半。
林致远的爱不强求,只是默默守护,他觉得曾经拥有也很美。那就祝福每一个为爱情守护和停留的男孩和女孩都早日遇见适合自己的人吧!你要相信,他可能会经常迟到,但他最后一定会穿越汹涌人潮来到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