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补之摸鱼儿东皋寓居
买陂塘、旋栽杨柳,依稀淮岸湘浦。东皋嘉雨新痕涨,沙觜鹭来鸥聚。堪爱处。最好是、一川夜月光流渚。无人独舞。任翠幄张天,柔茵藉地,酒尽未能去。青绫被,莫忆金闺故步。儒冠曾把身误。弓刀千骑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君试觑。满青镜、星星鬓影今如许。功名浪语。便似得班超,封侯万里,归计恐迟暮。
晁补之(1053年-1110年),字无咎,号归来子,济州巨野(今属山东省巨野县)人。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进士。历官秘书省正字、校书郎、礼部员外郎等职。“苏门四学士”之一。工书画,能诗词,善属文。其词格调豪爽,语言清秀晓畅。有《鸡肋集》《晁氏琴趣外篇》。
鉴赏:这首词为词人遭贬后退隐故乡金乡(在今山东)后所作。东皋,即东山。词人归乡后在东山修建了一座“归去来园”,晚年寓居于此。这首词不仅写园中景色,还表达了对官场生活的厌弃及对田园生活的向往,是词人的代表作之一。
上片写景。“买陂塘、旋栽杨柳,依稀淮岸江浦”,词人买来池塘,在岸边种上柳树,布置得如同淮河岸边,风光秀丽。“东皋嘉雨新痕涨,沙嘴鹭来鸥聚”,每逢好雨过后,池水涨起,沙洲上鸥鹭聚集,景色非常喜人。“沙嘴”指水中的沙洲。“堪爱处。最好是、一川夜月光流渚。无人独舞”,词人最爱那月光流华之时,那时万籁寂静,唯有词人独自起舞。上片描写了田园优美恬静的风光,并衬托出词人洁身自好的情怀。
下片抒情。“青绫被,莫忆金闺故步,儒冠曾把身误”,这里词人说不要留恋过去的仕宦生涯,读书做官是耽误了自己。“弓刀千骑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词人接着感叹说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一事无成反倒耽误了退隐。“君试觑,满青镜、星星鬓影今如许”,经过多年的宦海沉浮,此时虽已经归来,但却已两鬓花白了。“功名浪语。便似得班超,封侯万里,归计恐迟暮”,那所谓功名事业不过是一句空话,且看班超,他虽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为定远侯,但回到京都洛阳不久便死去了。下片句句饱含词人对自己晚年才返还故乡的怅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