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个网名,可以用在手机微信里与人互通,也可以用在微博里。拍数、拍数、这是网络“术语”,近几年的事儿。可她实在是个人名 ,是个女孩名字,不知道她的年纪,至少她自己没“拍数”过。知道的人喊她哪里,就叫做------拍数一桶子金。
一到周末,大白天,见天的,她就在柏油路上遛哒,笔直的沿着大马路行走。先走过二站地,拐了个弯又是一条笔直的马路,就这样向前走。从住宅区走出不一会拐上了商街,再往前望望,一路向前,路直个劲往高涨,两边逐渐现出的摩天大楼,楼下的特色小店,一铺接一铺、一街接一街,一路上扬,一路显现。可惜水却不往低处流,只是走着自己的路,一路沿着路边向前。有时脑海中一闪而过,不知道是怎样的过海立交似的,路顶风而上,两边顶天、半弧形的桥撑着,似乎还在哪儿呢!
商业街两边新建的漂亮的新型住宅,带大院门厅的比比皆是,罗列在马路两边,那漂亮劲也可见一般。不一会就真的上了高架桥,下来走到桥下的桥廊,向右一拐进了平阳路。街口斗大的麦丹劳标示“M”展示在赛格的墙上,时不时的也感觉那标示“M”可以闪亮来回晃了,时不时门一推一就。
旁边是酸菜米粉店,不一定要极好吃的朝天椒,却辣酥酥,来一碗,那可真个似的!特别是一大早空着腹,干脆提早吃中饭似的,吃完了赶不上豆浆油条那么油香,却是脑门、脖子上都渗着汗。呼噜、呼噜边吃边发着声音,这样才有饭点拍着似的。 走一走、逛一逛,几番走到了肯德基KFC,还是那一杯“雪顶”,往旁边走,临窗一坐,两眼这时可以瞅向窗外,哪里呀,那可叫做一个 “放空”。
一方“雪顶”那么高,10来元,怎么喝都喝不完,只剩下了”甜”,有时候喝完都觉得,心口一紧,肚里一凉,那“雪顶”都能解忧。 回过头来,不经意看到隔壁的邻桌,面对面坐着一对少年,说少年是因为皮肤极为白,那鼻梁挺着两只双直的、微突的大眼睛足有一个食指那么高。不经意发现两人模样居然一模一样,但神态却又你东我西,各有各的考恒,各有各的焦点,看似却也不同;稍有回头再看去, 却又有一方或两方突然神态炯异,好像互相配合似的,人又都换了另外一对相同双胞胎,换了一半拍拍;再过了一会,只见与两人再近一 点的隔壁桌又坐了一方年长的,说年长是说除了一鬓徒填了几丝银发,皮肤似乎也突然增了年华,模样竟还是一样,SIZE自不用说了。
那前后的两方,突然不见了。不一会他也似乎听到了、看到了什么,突然神色陡变,一双大眼睛突然失去了光泽,只剩下没有任何日光的泛着眼白的小眼睛,突然低头离席了。
你也可以从上午坐到中午,甚至出去一趟再回来。在KFC隔壁的商场什么都有,用的、吃的、看的玩的。 坐了一会出去逛逛,又回来,要了一杯热水,放在桌边,那“喷香”的热气也能解乏。一会四处看看,一会又听听音乐,上上网,不知不觉这一天就来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了。
身体笔直对着大玻璃窗坐了一下午,窗户是一大面玻璃墙由木段横竖隔开,顶上吊着大灯,外边一路平台,也能看到马路对面各色的店铺,视乎层层叠叠。天还没全黑,也各闪各的灯,马路这时也没什么车过,就这样坐着也觉得有些疲乏。
再次回过身,看见一个年纪和哪里自己相仿,已近中年、男孩模样、戴眼镜的男人,自己一个人坐在中见横排的位置上。身体向窗外略有倾斜,双手按在桌上,吃着东西,好像在吃,又好像在认真使劲的看着什么!个头高挑,时而弯着脊背,双手摊在桌上。
哪里从桌边绕出去,从他身边过,去临近商场侧门的售卖处,找服务生要了一杯热水,端在手里。回过路,自己像打起赤脚来一样,看看窗边,又看看周围,便索性坐了下来,坐在他对面。
哪里挺直腰背看着对面的墙,尽量不去打扰他,想他也知道对面坐了一位年龄相仿的女性朋友。没一会他抬起头,哪里猛的看着他, 似乎很专注,他想了想伸出一只手:“你在等人,我刚才看见你一个人坐在窗户那边。”
哪里装作并不在乎,回答“是啊,我常来KFC。”
“就你一个人?常来?坐到晚上?"
看他露出亲和力的笑容,想和人聊天的模样,便开始想和他聊几句:“是,最近因为一些原因常来,每次都坐在哪儿,有时发呆!你呢 ?在等人?”
“就我自己"他答道,
“你也喜欢肯德基?”
“喜欢”,他开始有节奏、慢慢的讲起他一个朋友的往事,他怎么在海外云游,挣钱,又如何如何!又从赌石谈到了股票,一样一样,从头讲起。
“你做什么工作?”哪里问,
“我做销售,SALES”他答道, 哪里差点哭出来,我也做销售,女性销售,卖首饰,现在还在IDEA呢! 他也一样一样讲了 个中经历、细节,言谈中他目光时而深邃,时而婉约,但在哪里看来--上扬的嘴角,粗实的模样,甚至血红的眼底,甚至时而目光残忍而略带凶色.
说到一半,有时他不说了 ,就 两只手指抓起鸡翅。KFC的鸡翅哦!一排小牙齿,放在嘴边咯吱,咯吱嚼!伏在桌面上,侧着身体,有时脚往上翘 ,一搁,一搭,也不知道 他吃出什么?
“要不我帮你叫一杯水吧!"哪里问,
他不答应,也不反对,几次问他,他都推说不用。
"你最喜欢什么呀,平时?"
哪里不加思索的回答"我喜欢做饭,最近"
"做饭?"
"她有时想想,连忙补充告诉他"我喜欢每个周末,星期日,早上一起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吃。”
“哦,那你 一定有好厨艺了?我觉得现在,人生要最后到终点,要有一个人陪最重要了。”
哪里心里不免不置可否,人过40岁,虽然不至于中晚年 ,但也不至于“人约黄昏后”。如果万一经历过什么样地?或者哪种、哪样、哪个、哪里的“心”生活后,送走了晚辈的至亲,是否应该好好从“心”开始,继续走下去。
他和哪里一样的高挑、年纪,却穿了一件阿迪达斯的白T 恤,微微褐色的皮肤显得有点扎眼。 终于他想了想,“没什么可聊的了,走,出去走走,一起。”
哪里看着他,不约而同的站起来,问他“我好像刚看见你从门口进来的背影有2米多高啊?”
“没有,怎么会有2米多高?”
跟着他走出KFC ,上了平阳路,他放慢了节奏,和哪里使劲埋在了“霓虹”的夜色中。象她平日自己散步的时候,两个人放慢的走着,从 不交互的两个人,开始寻找新的话题。
哪里两手端着包,一步跟一步的走着。他向街的一边侧着,自己只能到他胳膊肘处,走着走着,缓慢的聊着,她有时想知道他究竟敢 兴趣什么样的话题。在这夜色里,有时他偶然象征性的碰碰她的胳膊、手。哪里想想便抓住了他的胳膊,不 知不觉两只手套着他,就这 样走下去,他也只有跟着他的份了。
“歇不歇一会"他问?
"哦"
"不然找地方歇一会。”
"坐在这路边上就行呗。”
"哦"
"你看街对面那一腰条,刚刚失魂似的,”他开完笑的。
"你看,那车里,那矮着像不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好吧,我看在那边坐一下可以。”
和哪里在前面不远处坐了下来 ,哪里和她那个”老款“的男孩竟然一起并肩坐着。看看眼前路灯下的马路,这时离开平阳路早以拐了弯, 也并没有太多车,只有对面隐约看见一栋楼象一座酒店。
没一会,就好像熟悉起来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听听你,想想又不约而同站了起来,走到路边,竟面对面站了下来,”你看你看,你手上那么大的戒子是很贵吗?”
“不贵,要是水晶就更好了” “好,不如我们另找个地方坐一会"
"坐一会,好。”
"那去哪?"
"要不去我住的地方?”
“你住哪? ”
"小马”
“驻地?”
“那算了吧!”
“要不去我哪儿吧?”哪里笑笑问,
“去吧”说完他打了个电话,招手拦了辆车,就一前一后的上了车。
车穿过街灯照射下的雪白的马路,一路上桥绕路,两个人各自看着窗外也没有过多的话,不多时,就到了哪里的住处。哪里左指右指, 的士停了车,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刚一下车,那男孩儿便冲她认真的问:“这一回,你真的抓住了一只吧,一生都不变了吧?!”
这时哪里仿佛才注意,他穿了一条极瘦的半长运动裤,轻飘飘的运动鞋,带着眼镜,眼睛亮晶晶,一闪一闪的。
他将就着她上了楼进了屋,她好像从头到脚都象是吊了魂似的,展示着手上的那方戒指。起先,他往沙发上一靠,而后又直了起来;开始他还有模样,先是在沙发上坐了坐,而后又无意伸直两条大腿往茶桌上一放,展示一下;再然后就是头往后一靠,就溜达了一句话:“ 我累的差不多不能再动了”。头再往后一仰,就没下文了。
再后来两个人又想大吵,你来,我问也没什么可“凿劲的”,想想他又跑出沙发窝 ,拿起靠垫整理整理“快,躺一会吧,要不?”,再不然就喝点水,哪里干脆就让他自己到餐厅接直饮水去了。
终于歇下心了,他呢,也没什么门路了。哪里就干脆假意倒了下去,要这,要那的,突然灵机一动:“快说呀,不是什么什么的吗?”
“啊?”
“什么-------什么--------的,那个什么、什么的吗?”她习惯性的问:“什么一------一-----什么句的吗?”心想是:什么,一什么,什么的?”
“啊!"不知道,也不答。
他横也卧,竖又卧,那些该做不该做的,做没做吧,想想“累的”那模样,哪里就干脆把他送走了。
晚上好好睡了个觉,第二天上午一过,她就不知从哪又往平阳路“万客隆”商场去“凿着”去了, 这边摆一摆,那个摸一摸,亮了再亮的,晃动与不晃动的,转头就又进了老地方。
街道是灰色的,转角却是一闪而过的,门廊是白色的,地面是层叠的,天空是街上那一方的,KFC到处是喷香的,当然还有咖啡是咖 啡色的。
太原的门脸在太阳下是橙黄的,饭呢是鹌鹑蛋煮红烧肉,路边摊是面皮的,煮串是麻辣的,大地是微黄的,城是闪亮的。
还是那一杯雪顶咖啡,坐在胳膊那么长的吊灯大灯罩下,心里是难受的: “如果,有那么一次,刚好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到了什么地方,而周围又有很多的人,我不知道的是,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情况 。如果那时候,你还记得并认出了我,在人群中再次呼喊出了我的名字,或者------你就在我身边,让我能够再次认识你”,“那么,就是------ 一生两世了”。
哪里终于想起了什么“一-------一----什么、什么的?”想着想着,脊背弯了,眼窝下陷了,皮肤干涩难痒了,伏在桌上大口大口的无声的叹气,一直到晚上。
她又挺直了腰,一间一间店的转去了,就这样,麦当劳,路边店的,不用说结果了。
这就是拍数一樋子金的小Idea了,哪里心里连想都没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