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记忆中的小乌龟

此文写于2019年9月参与“艺起写作”活动期间。


上周,我带着女儿去逛了花鸟市场。在一个摊位上,我看到一只小乌龟。它伸出脑袋,静静地趴着,眼睛半睁半闭,仿佛在思考人生。它像极了我小时候养的那只小龟——影影,勾起了我无限的回忆。

6岁到11岁,影影陪伴了我5年的时光。

一年级的暑假,爸爸妈妈带着我从贵阳坐火车去西安,去看望爷爷奶奶。叔叔拉着我去家附近的河边玩。记忆中那条河好宽,河边都是圆圆的石头。我们玩到太阳快下山时,叔叔跑过来,把一只小乌龟放在我手里,把我吓了一跳。我捧着这只小乌龟看,它的壳和我的手心一样大,是绿色的,纹路突出的地方是有点半透明的黄色。它的皮肤是深绿色的,表面覆盖了细细的鳞片。小乌龟很害怕,把脑袋缩在里面,只能看见两只小鼻孔。

假期结束该回家了,我坚持要带小乌龟一起回家。妈妈说,那这一路就得你自己来照顾它。我愉快地答应了。那时没有高铁,拥挤的绿皮火车要坐一天一夜。8月份非常热,车上只有电扇,没有空调。晚上很闷热,很多人都爬到车顶上去乘凉,还有很多人躺在通道里睡觉。火车临时停车停了很久,导致车里供水供电都不足。爸爸把小乌龟装在一个网兜里,挂在挂钩上,我还把自己喝的水拿来淋在小乌龟上,让它湿润一下。就这样终于坚持到站。

到家后,爸爸找了一只圆形的鱼缸当做小乌龟的家。我把自己珍藏的海螺和贝壳放进去,装饰它的家。小乌龟特别喜欢趴在那只大海螺上,仰着头,一动不动,就像是在凹造型。

那时没有龟粮卖,爸爸隔三差五喂它一小块肉。它吃肉的时候,先张大嘴,然后突然咬住肉,再一缩脖子,重复几次,就把肉吞下去了。动作真有点凶猛呢。平时不吃肉的时候,它就像个害羞的小孩子。

影影很有灵性,我叫它,敲敲鱼缸,它就伸出头来盯着我。我会对着它说很多很多话,它会眨眨眼,就像听懂了一样。有时我会把它放在地板上,敲敲它尾部的壳,它就会在地上爬出弯弯曲曲的水迹来。它爬累了还会停下来扭头看我,样子很乖。它还很逗,会自己在缸里翻个儿。当我发现它很努力地用脖子顶了几次都翻不过来,会嘲笑它,然后帮它翻过来。

我上四年级的时候,它的壳已经长大了一圈。本事也大了,都能翻鱼缸出来了。有一次,妈妈说她下班回家时,发现小乌龟在地板上,还以为是我把它拿出来的。

有一次,我们很久都找不到它,我非常难过,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可是突然有一天,它“灰头土脸”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壳上,脑袋上都挂着棉絮,像弹棉花的人一样。原来,它翻出来,爬到床底下待了好几天。

影影给我们全家带来了很多乐趣。乌龟寿命很长,我以为它可以陪伴我很久很久。没想到,那一天来得那么突然。

五年级,它跟着我们从贵阳搬家到了绍兴。暑假里,妈妈带我回贵阳办事,爸爸没过几天有急事也回了贵阳。走之前,他忘记把影影从浴缸里拿出来。结果,当我们一起回到绍兴时,看到的是一个干瘪的壳儿。我当时愣住了,泪水涌出来,不停地埋怨爸爸,还对爸爸说了非常狠的话,说爸爸害死了小乌龟,是凶手。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没有和爸爸说过话。在我心里,小乌龟影影是我的朋友和家人。那段时间,我真的接受不了它永远的离开。每次想起它,眼眶都红了。

我写过两篇纪念影影的作文,一篇是中学时,一篇是大学时,这是第三篇。

有一次做梦梦见它,它还是那样,趴在大海螺的背上,仰着头,一幅思考人生的模样。

我真的很想念你,我的影影,你在天堂里还好吗?还记得我吗?你陪伴了我的童年,谢谢你。是我把你带回了家,但是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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